一句话迅速消散了她郁结了好几天的糟糕情绪,就像前一秒还惊涛骇浪,下一秒就波澜无惊了。
一切转变得过快,宣柠还没有那么好的心里承受能力。功力还是差了点,没能练就到能从两种极端情绪中快速变化的本事。
“哦。”她没什么情绪地应了声,表情依然很酷。
“还气呢?”驰也揣测着她的表情,淡声问道。
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觉得驰也的声音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磁性,温柔中带了点莫名性感,听得人头皮阵阵发麻。
“开玩笑,在你眼里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宣柠收回视线的时候,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勾了下,“我是个会讲道理的人。”
“嗯。”驰也笑了笑,“知道了。”
这句听似陈恳的‘知道了’,怎么细细品味之后竟腾升出一种质疑的感觉呢?好像还有点儿在她循循善诱下硬着头皮承认下来的意思。
“知道什么知道?”宣柠说,“你不知道。”
“嗯。”夜里起风了,寒风刺骨般从脖颈处往身体里灌,驰也随手勾过卫衣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挡住大半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凉风,“你说什么都行。”
“你怎么回事儿?”宣柠觉得有些不妥,“这么逆来顺受的吗?”
“不是还有事儿得求你么,”驰也把手插进外套兜里,笑了笑,“马上就要考试了,英语还得让你给我讲讲呢,同桌?”
哦,原来如此。
低声下气的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她差点就想偏了。
“行,”宣柠朝他比了比大拇指,“真可以。”
……
咖啡店光线昏暗扑朔,整体风格蕴涵着巴洛克式的浪漫与古典,可谓低调中带着细致奢华。
据说老板是个海龟女博士,不仅有脑子,还有颜有钱。所以人开店不是为了赚钱,只为了满足自我情怀。
宣柠和驰也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边,窗外是被竹林围绕着的小庭院,地灯昏昧的光晕染得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僻静幽深,极具神秘色彩。
俩人之间隔了个火光摇曳的香烛,彼时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容,只得在火影中依稀看到彼此被照得影影绰绰的五官轮廓。
“我们是不是进错地方了?”宣柠把菜单拢在脸旁,凑近了小声问道。
“这应该是这条街唯一能讲话的地方了。”驰也朝宣柠的方向凑了些,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回应,“这个点儿正常一点的店都关门了。”
宣柠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脸做贼心虚的模样:“连个字都看不清,教个屁啊?”
“文明点儿,”驰也笑了笑,“你讲我听着,不需要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