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嫚需要人手来做药,她信不过别人,回家后见佘氏气色好了,叫她也来帮忙打下手。

    原主立借据那事也没有瞒着佘氏,一家人混到了这份地步再遮遮掩掩实在用不着。

    佘氏眼圈立刻又红了,她没怪女儿,只怪自己的杨父识人不清,又骂那赵儒实在不配为人。

    “当年你俩还小,一起去外面玩,你摔着腿了,是赵儒一点点给背回来的……他没比你高多少,比你却还瘦一圈,回来了背都直不起来了还给你抹眼泪,现在怎么……”

    赵儒纵然喜爱原主美色,但此人也不止想要美色。从他之前宁可选择入赘也要跟着杨父学医术就知道了。男人若是不要面子,就一定有更想要的东西。

    “娘,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做出一批药,其他的都不是急事。”

    佘氏短短两日功夫就把杨嫚当成了主心骨,杨嫚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娘俩一连两天宿在医馆,不分日夜地捣药煮药,把药渣与药汁混合,再加入药粉揉搓成团晾晒。好在夏天日头大,药丸子干的很快。

    第三天的时候杨嫚装上了一包药,径自前往城东头的一家宅院。

    杨父在世时也有志同道合的两三好友,有些为了生计到了其他城镇只能书信往来,有的却离得很近。

    城东住着杨父的好友徐忠清,杨嫚称一声徐伯伯。

    这位徐伯伯从杨父出事后一直都在接济佘氏娘俩,但杨父死后,佘氏在大伯母阴阳怪气的唆使下不再接受徐忠清的帮衬,理由大抵是寡妇门前是非多。

    徐忠清见她执意拒绝便没有继续帮衬。如果徐忠清依然和杨家往来,也许杨嫚收劣质药的事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其间大伯母孟氏、赵儒、卖药小贩、催债人之间的门门道道杨嫚心里大抵有了数。

    徐忠清比杨父虚长三岁,今年整四十岁,是城东一家医馆的坐馆先生。他早年娶了妻子,但妻子难产一尸两命后便再无续弦,至今与老母亲一起住在临近医馆的一处独院中。杨父尚在世时两人时常相约城外江边垂钓,或至酒馆听戏小酌,杨父一过世,徐忠清的生活便格外单调起来。

    杨嫚还记得徐忠清每个月都在十五号轮休,便特意赶在这个时间找他。

    徐忠清见了杨嫚热情邀入,屋内还有徐忠清年已六十的老母亲,杨嫚唤她沈奶奶。

    一番家长里短后,徐忠清止住了老母亲问赵儒的事,把杨嫚迎到书房。

    “家里可是有困难了?你的事……伯伯也听说了,你别怪伯伯没去瞧你们,伯伯也是心里有愧,当时若是多少去帮你们看看铺子,也不至于发生这些事……”

    杨嫚连忙摇头:“与伯伯无关,都怪我那时太轻易相信旁人才犯得错。再者我也不愿您去,您的东家和我阿爹都是做医馆买卖的,总是去帮我家东家那里也不好交待吧。”

    徐忠清哈哈笑着糊弄过去。

    杨嫚来是有目的的,便拿出自己誊写好的药方给徐忠清看。

    “徐伯伯,您看看这个。”

    徐忠清细细看了,便自言自语道:“木香和天花粉都是解表之物,但烈性重,这里的白芷和茯苓却能压制两药的烈性,还能增润和中,实在是妙。这该是个治头疼脑热,还能调理肠胃的方子。是你爹留下来的?”

    杨嫚没应,只道:“您也觉得这方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