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来是有要事要同爹爹商议。”
看到赵峥不苟言笑地微微点头,一旁的尹湫霜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是个睿智的女人,她缓缓地直起了身。
“我去吩咐御膳房今日的午膳。”
在赵颜悦眼里母亲总是如此温柔,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自幼也是如此教诲自己,可在宫中却无半个仇敌。后来,赵颜悦懂了,何为有恃无恐,疼爱你的男人绝不会让你在他的小家中受到半分伤害,爹爹平日再冷,他的心里却有娘娘一席之地。
赵峥正襟危坐,沉声道:“颜悦,你娘娘已经离开了,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爹爹,我怀疑筑龙桥坍塌是因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所致。”
赵颜悦的直截了当让赵峥有些愕然,他的女儿竟然胆大妄为的在这同他谈论起朝政。
他带着苛责的语气,有些艰难地开了口,“颜悦,你身为公主……”
赵颜悦知晓他要说什么,可是事关百姓的安危,不论是公主还是一个普通人,知道真相总不能一直隐瞒,让恶人逍遥法外,若是如此,那世上就没有敢说真话的人。
她挺直了胸脯,目光炯炯,斩钉截铁地说了下去,“儿臣知晓,身为公主更不得干预政务,可颜悦今日所言皆为百姓,为那些溺亡的百姓。”
她不畏,上一世她就是事事退缩,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赵峥望着这个本该懵懂天真的少女,竟然有如此大的决心和见解,他愣在了原地,他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赵颜悦的身上挪开,筑龙桥的坍塌他从未上过心,只觉得是一场意外,而宋东旭在朝堂也提过,也并未深究。
“你此言是在威胁爹爹?”
他的声音听起来透着几分冷意,目光幽深的如同一口古井,可赵颜悦却在气氛变得坐立难安的时候对上了爹爹冰冷的眸子,她走上前,宛如一个寻常家的女儿挽着父亲的手腕。
“儿臣岂敢?只是工部侍郎冯晋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偷工减料,用次等的木料修建筑龙桥,而大半的银子都流进了自己的腰包,这样的贪官岂能留有后患?”她所说的就好像是磕唠寻常的家事,眉目间的神情亦是淡淡的。
赵颜悦的话让赵峥陷入了沉思,他身为君者,眼里自然容不得沙子,筑龙桥坍塌,他也必然要给百姓交代,可是这个交代并非是信口开河,而是要证据确凿。
“你若铁证如山爹爹自当信你之言,可你若红口白牙污蔑于他,你可知所犯何罪?”男人挑眉,凌厉的目光震慑人心。
赵颜悦重重地点头,坚定心中的意志。
“儿臣知晓,但我并非污蔑他,若非有几成把握,亦不会这般言之凿凿。”
赵峥闻言甩开了衣袖,声如哄钟,“好,爹爹且给你一次机会。”
目的达成,赵颜悦如释重负地揖了一个礼,“未时,颜悦在开封府等候官家大驾。”
赵颜悦打算先将宁老板的好友带回去好好审问一番,三人被带进了府牢,面面相觑,心中虽没有底气面上还是仍不露声色。
其中一人愤愤不平地质问道:“我们三人所犯何罪,你们开封府凭什么抓人?”
宋东旭让身边的侍卫开了门,而赵颜悦也随着他走进了牢房,她目若冰霜,只缓缓吐露出了几个字,“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