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她装睡,他果真在她身边坐下,打坐。
她睡不着,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都问。
“你一个道士,为什么身上总喷香水,好香。”
他闭眼,答。不是香水,是熏香。
“熏香?”
“嗯。降真、詹唐、白茅、沉香、青木。从前山上常用,习惯了。”
他没说,其实是因为十六岁下山还俗后,总做噩梦。心悸气短,找人给他配了山上的香方。无业债之人无梦,显然他不是。
她没动静,李凭以为自己说错话,眼睫微颤,睁开。
月光如水,瀑布似地泼洒,在地上画山水画。她没睡,半坐起身,影子长长的,他看她影子,目光专注。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不会是因为……睡上瘾了吧。”她声音轻,双臂抱膝圈成团。
良久,他没说话。
秦陌桑以为她睡着了,偷偷觑一眼,发现他在看地上的影子。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他微皱眉。
“那你怎么想的。”她裹紧绒毯,这玩意可能是整间屋里最暖和的东西。如果答案太让人寒心,她决定当场就走。
这辈子再也不当恋Ai脑了,绝不。
“我……不知道。”他想了很久,给她这么个回答。
“我没喜欢过人。”他声音g涩,语气平稳,说供词一样。
“但我对你有私心,控制不了,和蛊毒无关,平时也有。你受伤我会难受,你冒险我会生气,你喜欢别人,我”,他闭上眼,语句停顿。“我会变得不像自己。”
“如果你觉得这种程度够不到喜欢,我承认。”最后,他破罐子破摔。
月光沉寂。
她x1了x1鼻子,终于开口。
“李凭,你这已经不是喜欢了,这叫Ai。”
“你Ai我。”
他手忽而握成拳,然后松开。自嘲地笑了一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