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坐在漠乌山的峭壁上的桃花树下,坟头的断剑已经生锈,她捡拾起一朵桃花瓣,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朝着驺吾说道:“我总感觉我忘记了什么。你说说,我到底忘了什么。”
空谷的山风穿到了几丈以外,落入掌心的桃花瓣当即枯萎。
“我也记不得了。既然记不得了,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吧。”驺吾回应道。
天边浓云翻滚,小雨忽然落在九尾的脸庞,她茫然地伸出手,却没有接到雨滴,原来是驺吾撑起了油纸伞。
桌上的木偶的面容已经模糊不堪,庙宇上的牌匾掉了漆,他们忘记了这是谁的庙宇,也不记得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情。
唐涟漪和萧鲤,或许根本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罢了。
“天喜星君找到姻缘神了吗?”九尾转向邹吾,她不知道其实两个人都已经神陨了。
谁也不会记起来,这个木雕到底是由谁雕刻而成,雕刻的又是哪位有情人。
忘川——
楚应怜在忘川盼望,黄泉水载着无数亡魂摆渡,而她自己却执拗的在奈何桥上等着:“我在两生桥边等了他好久。他什么时候回来?”
倚翠噗嗤一声,轻笑道:“世间不乏好公子配得上小姐,为何偏要等他一个?约摸是随口一说,小姐莫要放在心上。”
楚应怜眼神迷离,喃喃道:“不,不可能。在梦中他说过,绝对会等我的。”
黄泉的曼珠沙华她已经种下了几千朵,怎么他还是不来。
倚翠莫名其妙:“梦里?不过是梦罢,小姐真是……呵,负心人何其多,都说弱水只饮一瓢,又哪个不是喝了三四瓢,没准小姐的一瓢啊,或许早抛到了脑后。”
楚应怜冥眸苦笑。
……也许吧。
楚应怜翻开两百年前自己的笔记:
(壹)
七月初三
梦见了白衣道士,他孑然一身,似乎在逃亡,他身上带伤,道服破破烂烂的,那时骤雨初歇,听得寒蝉凄切。天气转凉,可能说书上所说的七月流火吧。
恰巧我经过,实在看不下去了,我给他撑了把伞,他看了我一眼,那双眼睛真好看,好像道相山中的桃花潭一样。
(贰)
九月既望。
很高兴,我又梦见了那个白衣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