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道者见多了，一个个都是非魔即妖，被天道舍弃，不过一点血气而已。再凶的叛道者他都见过，殷离上来就咬人的架势都没能惊到他，这又算什么。
但这次，陆湫眠还是失算了，失算在他没想到这次遇见的竟然不是个人。
打开衣柜门，一道红色影子扑面而来，掠过陆湫眠的肩头就想逃跑。
陆湫眠早就做好了准备，怎么能让他那么容易逃窜，掌中拍出一道灵力，编织为网，牢牢把那道红色的影子兜在了网子底部。
这是个看起来还挺可爱的毛团子，一身如烈焰鲜红的赤色绒毛，只在四只爪子的尖尖露出雪白色的绒毛，身后是一条毛绒绒的像扇子一样蓬松的大尾巴，头上是两只尖尖的小耳朵，耳朵里还是粉嫩嫩的颜色，还是个幼崽。
“你躲什么？”陆湫眠捏了捏他的小耳朵，差点笑出声。
他也没想到，这位日后喜怒无常的狠戾妖界大佬，竟然小时候这么软萌可爱。
穆宁奋力扭动着身子挣扎，一口咬向困着他的灵力网，却被附着的灵力弹了回来，猩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凶戾。
他明白眼前这个人的修为比他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他的挣扎都是于事无补。
但也不能就这么认输，他露出一个凶狠的表情，呲牙咧嘴地露出一排尖锐的獠牙。
这副凶狠的表情在毛团子脸上显得没有一点杀伤力。陆湫眠忍不住感叹道：“长了一口獠牙的小兔子，倒是少见。”
兔子？穆宁愣了一下，刷的一下收回了耳朵，拒绝陆湫眠继续揉耳朵的行为。
虚故大师紧随着追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幕：“原来是只妖兽，这妖兽的品种我不曾见过，但是稀奇。”
陆湫眠笑而不语，当然稀奇，全天下就这么一只，上古天妖唯一的血脉，成长起来就是无可争议的妖界之尊。还好现在只是个毛团子，要不然等他长大，动不动就要吞噬天道什么的，真的是招架不住。
陆湫眠散了手上的灵力，把穆宁放到地上：“别想着跑，你跑不掉的。我知道你能变成人形，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穆宁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人，他一身纯粹干净的灵气，不染半分杂质，微微笑起来的眼底携着丝丝缕缕的柔和，身上也是干净的草木香气。
兽本就有灵，更可况是妖兽，他能感觉到陆湫眠身上善意的亲和，缓缓放下了戒备之心。
血色光芒闪过，地上站着个七八岁的唇红齿白的小娃娃，穿了身火红色的衣袍，像是一团燃着了的小火球。只是说起话来奶声奶气：“你怎么知道我能化作人形？这村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呢！”
说完，他的眼睛里逐渐黯淡下去，两只手捏着衣角：“可是……他们都死了……都因为我……”
“因为你？”陆湫眠愣了愣，狐族的反扑是因为有几个散修惹怒了他们，和穆宁有什么关系？
穆宁继续说道：“那群狐狸说让他们把我交出去，就会放过他们，但是他们不肯……因为那群狐狸想要我的内丹……”
上古天妖的内丹，对人来说也是炼丹炼器的重宝，若是妖族得到了，短时间内就能修为大涨，那些狐狸原本是来复仇的，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天妖，定然不会放弃。
“是不是我错了？”他蹲在地上，竟然哭出了声来，“如果不是我，大家就不会死，是不是我害死了大家？”
天妖再厉害，幼崽时期也没有战斗力。陆湫眠想起刚刚打开衣柜的时候看到他猩红的眼睛，顿时心下明白，是因为村民的鲜血激怒了穆宁，他短暂地觉醒了天妖血脉，这才杀死了那些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