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初一黏糊劲儿再次感到头痛皱眉的尉迟弘松了松手,挺直了腰杆,冷声冷气地道:“小宫女你要同孤闹,也得分一分场合,孤去做什么你都不知,就跟着瞎起哄。”
这丫头怕不是脑子有坑,没见现在什么情况吗?且不那位已经坐不住非要致他于死地,就说他要去做的事,那也凶险万分。
厚脸皮的初一表示这都不是事儿,不急不缓地起身,有一肚子表忠心的话要讲,结果抬头就撞见一张鼻尖滴着水,湿润的发丝贴着面,上翘的眼尾气得发红的尉迟弘。
明明他撅着下巴,还抿着唇瞪她,初一愣是不厚道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就伸出了手去摸。
不过初一的指尖才将将触碰到脸颊,尉迟弘眼神一阴,吓得初一心里咯噔一下,手立时就拐了个弯,将他眼尾紧贴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点头哈腰殷勤备至:“殿下该是冷吧,我看船上有一身衣裳,你要不换一下?”
说罢,初一又捞起一旁的衣裳,及其自然而恭顺地递了过去。
是一套藏青色的胡服,不算特别厚实,南边不下雪的腊月天穿刚刚好。
“不了。”尉迟弘显然不领情,但转过身的瞬间,又幽幽地道了句,“赶紧裹上,别染了风寒,凭白给孤添了晦气。”
被诅咒染风寒的初一望着唯一的一套衣裳,“......”
行吧,穿就穿吧,她还病着呢,就不给他客气了。
初一开始小心地避开伤口位置,仔细褪下袍衫,再将那套胡服罩上身,这衣裳料子倒是好料子,剪裁也很笔挺,可整个儿穿在初一身上就耷耷的,完全就是一副小孩儿偷穿大人裳的样子。
初一不禁疑问——这厮到底多高?
以往尉迟弘坐在轮椅里,便是上辈子他腿好了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唯一的一回面对面站着还是晚上,没注意看,只知他较一般男子高一些,但具体高多少没个概念。
而如今初一穿他的衣裳,短打变长袍,袖子、裤管分别卷起一大截,才恍然发现这厮是真的高。
至少一八五吧?这在人均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古代,可谓非常之挺拔了。
初一晶晶亮的眸子偷偷地觑了过去,就发现这厮不单有大长腿,窄袖收腰胡服之下,宽肩、窄腰的好身材也是没藏住。
偏生还长了张异常出众的俊脸。
可你说你长这样天上有地上无也就算了,还要同别人抢那最尊贵的位子,这是完全不给人留活路啊。
如此天妒人怨,他不出事谁出事?
再反观自己,也就一张脸好看,身高虽也不矮,但充其量顶了天到他的肩头,还是个豆芽菜的身材,就这,要如何独得恩宠呢?
初一幽幽地叹了口气,惭愧地低下了头,或许,是时候补一补了?
初一正想着是食补还是药补好的时候,船只就缓缓停在了一颗三人合抱根须坠满河面的榕树下。
“殿下?”初一见尉迟弘没有要走的意思,还睡上了,忙唤他。
尉迟弘枕在右臂上侧躺着,闻言掀起慵懒的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你也养一会儿神,裴琰一时半刻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