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太子活了过来,可他却以为我是奸细,当场就要杀了我。
我真的很怵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从来不敢违背他,话只捡好听的说,也试着全心全意对他好,只希望他看见我的拳拳之心,不要对我喊打喊杀了。
结果他还是因为怀疑我,故意设计我,要打死我。
那一回我挨了多少板子,我不记得了,但是我醒过来就只有一个念头——这辈子我一定要离开东宫,离开他。
只有离开他,才能有活路。”
“原来如此啊!”裴琰淡淡觑了一眼内室,又道:“但是我听闻太子很中意你的,你不怕你走了他会伤心?”
初一马上摆手反驳:“你见过猫儿、狗儿丢了,主人会伤心吗?就算会,也不过几天罢了。”
“还真是难办呢。”裴琰叹道,又梭了一眼内室。
而一帘之隔的里间,尉迟弘站直了身子,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一动不动,他仰着面憋回心里的震惊——原来她对他从未有过喜欢,有的只是害怕而已。
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巴结奉承,悉心讨好,甚至是时不时的撒娇——不过是源自她内心的恐惧。
而非哪怕一丁半点的喜欢。
枉他还想着替她请封,枉他在她抛弃他后还替她周全,枉他一听她吃了闭门羹立马来解围。
结果全是自作多情么?
真是可笑!
尉迟弘推开内室与院落相连接的木门,墨色的皂靴踩入雪地,留下一串或深或浅的脚印,不远处的车辇华盖浮动,两匹通体枣红的骏马前蹄上扬,昂首嘶鸣着,抖落了一地的雪霜。
小成子一见太子,忙跳下车橼,撑了把油纸伞迎了过去,他踮起脚尖将伞举得高高的,生怕膈到了太子的发冠。
太子寻常就面无表情,今日正是垮着一张雪山崩塌的冷脸,小成子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却也知这时候千万不能恼了他,却有时候太过于紧张难免出事。
这不,小成子一双眼盯着伞去了,疏忽了下面,竟一脚踩到了太子的靴子,吓得他伞一丢,当即跪了下来,才又发现应该先打伞,就又抖着腿去捡被风吹远的伞,跟着风儿跑了一圈,才气喘吁吁地回来预备受罚。
却哪里还有殿下的影子?哪怕是马车?
殿下竟丢下他跑了。
小成子也顾不得这些,忙收了伞顺着马车印子跟了过去,原小成子是想着只带了一把伞别弄坏了,现实却是有伞也没法撑。
等出了窑场,在接下来下山的石道上,没了防风林的掩护,北风越发凌冽,暴雪越发凄厉,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连路都看不真切,就更别提老早就跑远的马车了。
很快,马车的痕迹也被尺深的打雪所覆灭,好在下山的路只有一条,小成子眯着眼,顶着冻得发僵的脑袋,扛着风雪一路往前。
按路程下山只需半个时辰,小成子却走了一个时辰才堪堪到山脚,心中不免担心起大病初愈的太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