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你怎么就不能识大体呢?这一次,我不去,这世界就完了,到时候不管是你还是儿子,都不复存在!”
“世界、世界,世界关我什么事?我不管!我只要我丈夫,不要救世主!”
屋子里的争吵不断,伴随着砸杯掀桌的声音,客厅里五岁大的天乙死死捂住耳朵,不敢去听家里这天崩地裂般的争吵,却阻遏不住女人尖锐的大嗓门与男人无奈的叹息。
黑色西装的男人从里屋走出,看见自己的儿子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一副受惊的样子,磐石般坚毅的面容浮现怜爱的神色,他来到天乙身前蹲下,摸了摸儿子黑溜溜的圆脑袋,“小只,你别怕,爸爸妈妈只是闹着玩。”
天乙虽然年幼,但并不是什么都不懂,抬头泪汪汪地问:“你和妈妈,会不会离婚?”
男人愣了下,哭笑不得,戳了戳天乙的脑门,“小孩家家的,不要老想这些严肃的事情。我和你妈妈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
‘处理好?’天乙是不信的。男人总是以叹息与沉默应对女人的狂怒与眼泪,他能处理好才有鬼。
“爸爸,你又要走了吗?你要去哪儿?”天乙追问。
男人对上幼童大大的墨瞳,心里忽而生出悲怆之意,他将儿子揽入怀中,不让其看到自己幽深而痛楚的眼神,道:“爸爸要去一个不大好的地方。不过没关系,你和妈妈在家里等着,爸爸一定会……回来。”
那之后,男人再也没有回来。
……
2041年,漠河市。
这是七月的一个普通上午,因为是假期,所以天乙睡到了日上三竿方起床,他扯开灰白色尼龙的窗帘,任凭灿烂的阳光洒入窗内,冷色调的深灰床单被照得难得生出暖意。整个房间都是性冷风的,布置极简,只有必备的东西。
天乙赤着身推开衣柜,从中取出黑白条纹T恤,和白色宽松长裤,动作懒洋洋地换上。他的身材很好,是典型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型,穿上这样大众化的衣服后,依旧气质出众。
他的头发生动演绎了何为“炸毛”,烟灰色,锡纸烫。
他随手贴着头皮向后捋了一把,迈着慵懒的步伐出了房门,去卫生间。
镜子里,他看到了自己——因一夜良好的新陈代谢,脸上呈现白里透红的好气色,嘴唇是形状姣好的M唇,还是樱花粉的,鼻梁翘挺,山根颇高,一双大桃花眼,两道剑眉,结合起来是一张俊丽而不失英气的少年面孔。
天乙将手机放在梳妆台上,播放名为《LemonTree》的活泼纯音乐,愉快地刷起牙。
天母的声音却划破了轻松的氛围:“天小只,出来——”
天乙并不小只,但他在还很小只的时候就被这么叫。
他吓得娇躯一震,差点脱手将牙刷扔出去,满嘴白泡沫,含糊地冲外头回喊:“咋啦——?”
天母气势汹汹地走到卫生间前,唰啦抖开一张纸,展示给儿子看。
天乙虚起眼,凑过去仔细看,那是张精致的打印纸,图文并茂,大意是在宣布:恭喜你,你被我校录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