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也有人心里嘀咕,这易星辰他们是不是跟胖子串通好了在这里演戏?但是很快这推断就被否定了,因为有人认出了胖子,是城里一个算得上富足的客商,开有好几家商铺,而这公孙鹤师徒在屯州街上开卦摊多年,很多人都认识,也不是走江湖的,所以不可能两人串通。
黄郎中名叫黄海川,既是这海川药铺的坐堂郎中,也是药铺的掌柜和东家,他也懂卦,他认识这胖子,姓贾,便走过去问胖子道:“贾掌柜,你要找的真的是这东西?”
胖子垂头丧气点头说:“是啊,这是一张田契。我前天去乡下买了几亩田人家交给我的田契。我现在记起来了,当时,因为要找中人签字画押作保,所以把田契拿去给中人签字去了,等签好字拿送来的时候,我又正好在喝酒吃饭,双手捧着一个猪蹄在啃,手里全是油,也不方便接,就让那人把田契放到我的靴筒里头,等我吃完洗了手之后我再把它放口袋里。可是当时我喝高兴醉了,把这事给忘了,喝醉之后我回客栈睡了。第二天我离开客栈回城里,到了城里,我才想起田契的事,可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能肯定他们已经把田契给了我,可是我究竟放在哪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是不是别人偷了我也不知道,因为当时我喝醉了。我一直怀疑是离开客栈到城里这段路上弄丢了,可昨天、今天找了两天也没找到。”
易星辰说:“所以你不敢回家,怕你老婆揍你,你算了卦之后,听说没有平安无事这才回去,对吧?”
“是呀,这下田契找到了,可是破了一个洞,肯定是放在靴子里,走路的时候就往下掉,被我的脚跟磨破了洞,有好几个字都没了,这可怎么办?”
贾胖子捧着那张破损的田契,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旁边的公孙鹤见贾胖子居然真的在自己身上找到了那田契,他的惊讶绝对不亚于黄掌柜和那小姑娘。但是,他毕竟算卦这么多年,见多识广,脸上却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捋着胡须微笑着。因为刚才他说了东西没有丢,贾胖子放在什么地方了。这已经说准了大部分,加上他本来就是易星辰的师父,所以这些人都对他算卦的本事由衷赞叹,却不知道当时他只是为了避免被胖子暴打而故意说错,想拖延时间,想不到却歪打正着。
至于徒弟易星辰为什么能说出东西在靴子里,公孙鹤推测他应该是听自己肯定东西没有丢,对方放在什么地方了,所以跟着自己说,随口说了靴子,没想到却说准了。估计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
今天师徒两人当真是走了狗屎运了。这样蒙都能蒙到。
公孙鹤捋着胡须道:“客官,我徒弟算了卦,帮你找到东西了,东西破损了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们的卦是准的,而且还准确到跟你说了你的东西有破损,还请按照你刚才所说兑现卦金和谢礼吧。”
贾胖子把眼一瞪,对公孙鹤说:“田契都烂了,找到又有什么用?回家还不得让娘子暴打一顿啊?”
胖子找到了东西,本来心情不错,可是发现找到的田契被自己的脚磨烂了,心情顿时又沮丧起来。
公孙鹤被贾胖子暴打一顿,心有余悸,哪里敢还嘴,便讪讪的坐在那儿不说话了,任由小药童给自己擦跌打药。
小姑娘望着黄郎中,说:“舅舅,这卦象明明是木克土主大凶的,根据卦象,根本不可能找回来,可为什么他们说东西在这位求卦的胖大叔自己身上呢?这不符合卦理啊。可是偏偏就说对了,还真就从他身上找到了,这究竟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你教我的卦理是错的啊?”
黄郎中苦笑摇头:“卦理不可能错,宋朝邵雍仙师传下来的梅花易数就是这样的。至于为什么结果不符合卦理,我也不清楚。”说到这,黄郎中转头望着公孙鹤,“公孙先生,这究竟怎么回事?能给在下解说一下其中卦理吗?”
公孙鹤哪里说得出来,因为刚才易星辰起卦得出的卦象,显示东西根本不可能找到,而不是在失主身上。不过,多年占卦让他能很冷静应当各种局面,自然知道现在故作神秘比强词夺理去解卦要更高明。于是,公孙鹤捋着胡须微笑道:“卦象乃天机,洞察天机凭借的是感应,而不是死的卦理。”
这句话,顿时引得屋里一片赞叹之声。黄郎中也连连点头。拱手道:“佩服!”
小姑娘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啥意思。
易星辰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其实是根据卦理进行的,只不过,他根据的卦象不是公孙鹤列出的那个卦象,而是脑海中的那副立体卦象。
那副立体卦象跟公孙鹤的一样,本卦是地雷复卦,也就是上卦坤土卦,下卦震木卦。只不过,在他脑海中,互卦坤卦跟体卦坤卦同时闪动,显示结果应该推测为比和,也就显示东西是没有丢,而是在失主自己身上。
同时,他脑海中立体卦象的本卦中的第一爻在不停闪动。易经关于地雷复卦第一爻爻辞的解说,《象传》是这样写的:“‘不远’之‘复’,以修身也。”
修身,原意是道德修养的意思,但是,在寻找东西上,显然与道德修养没有关系,因此应该把它理解为修身就是找身上,这才进一步确定东西就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脑海中两个坤卦不停闪动提示他从这方面着想,他也不会把互卦中连续出现两个坤卦跟胖子自身联系在一起,因为坤卦所代表的含义太多了太复杂了,不可能从中准确的锁定某个具体的目标,加上闪动的爻辞的解说,显示了具体位置,让他将目标最终锁定在了胖子自己身上。
至于他判断那东西已经破损,也是卦理上得出来的。因为变卦是兑卦,兑卦上面有个缺口,在占卜东西的时候,代表东西有毁损。所以,易星辰判断东西有毁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