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叫我回去了。”她不讲道理,仗着自己快言快语就欺负陆方好。

    苏瑶知道自己是迁怒,可她不管,她心里不痛快,有火气,有什么东西一直压着,就像块儿沉甸甸的巨石,拉着她往深渊里去,不发火不行,

    陆方好这人不会看眼色,一次两次地碰她的雷点,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她心想。

    于是她就不再强忍着,而是放开了叨叨,“我们素不相识,你凭什么管我那么多闲事,叫我来就来,叫我走就走?”

    “我傻吗我回去?叫人家再把我卖一次吗?”

    “你长得人模狗样道貌岸然的,怎么什么都不会想啊?为什么山神娶一个新娘一个新郎,新娘选了我,而新郎从村外选了个倒霉鬼吗?”

    林厌玉微微挑眉。

    她愤怒地放开了林厌玉的袖子,把剑往他怀里一塞,撸起袖子掐着腰,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像极了泼妇骂街,可是她哪怕做出这么粗鲁的举动,也是极好看的,腰也是细细的,似乎一只手就能握住。

    陆方好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脸便漫上一片绯红,仿佛天边的火烧云。

    “因为大家都不想让自己的亲人去送死,你以为没人知道去给山神当新娘跟新郎就是个送死的活吗?”

    都精得跟个什么似的,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你以为这村里的人都怕了那个破山神吗?谁怕啊,不过是有利可图而已,反正牺牲的又不是自己,送两个人过去就能得到好处的话何乐而不为呢?”

    “往大了说登仙途,求长生,再不济就是权利富贵,都唾手可得,你知不知道神婆的兄长是谁?”

    陆方好沉默不语。

    苏瑶冷笑一声,嘲讽十足,却特意拖长了调子,语气越发甜腻,“就是现在的里正啊,你不如去看看他家的库房里多少金银珠宝?”

    里正原先不是里正,只是个游手好闲的闲人,家里一贫如洗,穷得响叮当,后来半逼迫半恳求地哄着他妹妹去嫁给了山神,这才一步登天,不仅有了财富还是村里说一不二的那个。

    虽然这山村又小又破,可里正又不住这里,在外面置办了宅子,养了许多女人,只逢年过节回来祭拜一下祖先,后来与神婆取得联系,替她买了奴隶送进去,来换取更多的利益。

    “你去问问村里其他的人,四十年前,神婆是她自己愿意去当那个劳什子新娘的吗?”

    四十年前,山神还只是要一个新娘,后来又添了一个新郎的惯例是神婆改的。

    很难说是为了更高效率地繁衍还是有些赌气。

    “这就是你口中的血浓于水。”

    “也就是神婆蠢,我若是她就绝不会留下里正的命,谁叫我沦落至此我就要叫他们也不好过,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现在没提着剑回去已经是过分善良了,你还要我怎么做?”

    “你口口声声叫我回家,可我的家在哪里?”

    她愿意承认已经远去的现代世界是家,可她绝不承认这个村子里住了十几年的地方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