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坠静静摆放在桌面上,压在那张“强烈谴责东夷国试验核武”的报纸上,反射着窗外落日的余晖。
“其实我一直都不能够理解。”洛晓晓轻声开口,很刻意的抬手拢了拢头发,将碎发捋下来遮住了眼眸,“既然他当初救了我和爸爸的命,为什么始终都不愿意承认。他瞒着我这些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们每个人,都会被各种各样的琐事困住,对吧?但他不会,他好像总能轻易的超脱这一切。只可惜,你给他挖了一个陷阱。”杨惜惜从窗外收回视线,满眼通红的望着洛晓晓,那眸底带着几分艳羡、几分嫉妒,“他说,他等你,足足等了一辈子,所以那个能让他瞻前顾后的人,偏偏就是你……为什么?我还想问你呢,你说是为什么?”
洛晓晓的身子倏而震颤起来,将脑袋更放低了一些,好像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始终没有说话。
“够了。”薛雨薇冷冷的瞪了杨惜惜一眼,指间轻轻敲击着桌面,“这件东西,是他让我带给你的。与此同时,还有一段话
人一生,有太多的不能自已。原本说好了春日同游莫愁湖,但无奈七尺之躯,先许于国,而后方能许卿。我不会允许曾经的悲剧再次重演,离散有别终遇重逢之期,只要你愿意等,我必定回。”
薛雨薇说完这些,身子忽而向后一倾,绵软的靠在了椅背上。就好像完成了某项艰巨的任务,又好似卸去了全身的力道。
然后她说“就这些。”
“你们刚刚说的这些事,太过耸人听闻了,更像是一种……一种虚无缥缈的谎言,我还不能完全确信。”洛晓晓探出白嫩的玉手,抹了抹眼睛,然后拾起了桌子上那枚月牙形状的吊坠,紧紧攥在掌心,“让我回去,想一想。”
她无比冷静的缓缓起身,窗外夕阳的橙红色光芒打在她的衣服上,冷静而深刻。
可当她迈出一步,忽而不受控制的腿脚发软,歪斜着身子摔倒在地,这故意显现出来的坚强和克制,就在刹那间轰然崩塌了!
杨惜惜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小心点儿!”
“洛学姐。”薛雨薇赶紧冲到近前,扶住了洛晓晓的一只胳膊,“你没事吧?”
洛晓晓用摔得鲜血淋淋的手掌捂住了脸,陡然爆发出了一声极力压抑的哭嚎。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
“无奈七尺之躯,先许于国,而后方能许卿。”
那个家伙,怎么能说出这种话!这句话的分量,太重了,太重了,恨不能将洛晓晓压得骨断筋折、软烂成泥!
这一刻,她方才领会到了,什么叫做万箭攒心!
“洛学姐。”薛雨薇泪如雨下,嗓音哽咽,“他一定会没事的,不管十年、二十年、还是……三十年,我们都愿意等的,对吧?”
洛晓晓没有回答薛雨薇的话,她踉跄着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那天下午,夕阳的灿烂光芒同过往的每天一样,铺满了嘉安市的大街小巷。
没人注意到,一位年轻纤细的姑娘,坐在她的白色小轿车里,哭得歇斯底里、哭得寸断肝肠。
那一瞬,嘉安大学高高在上的女神,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喜欢一个人,好容易。厮守一生,却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