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上载着的都是从灾难伊始,就被军队保护得十分妥帖的“高级军官、高等公民”,最多也只是在转移的路上受到过些许现实的洗礼。如此宏观地感受到真正的“灾难”,确实是第一次。
此时,大家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贯通城市的一条条主干道,之所以呈现乌黑的一片,并不是沥青路面本身的颜色,而是因为涌动的丧尸群,已经溢满了大街小巷。
齐路遥生理性地反胃起来,舌根开始不由自主地泛着酸。
按理说,作为一名医生,也算是见惯了各种惨不忍睹的猎奇场面,但这一回,头痛的余震、晕机的翻涌再叠加一层意料之外的视觉冲击,彻底让他绷不住了。
夏星河上一秒还在沉浸别扭里,看着齐路遥瞬间苍白起来的脸色赶紧起身:
“要去吐吗?”
看着齐路遥痛苦地摇头,夏星河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将那委屈的一团严丝合缝地裹起来:
“别看外面了,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
这次,齐路遥抬眼的目光实在是真的是弱势到了极点,水盈盈通红的一片,仿佛下一秒整个人都要乘着眼中的水波飘零走了。
然后他轻轻朝夏星河张了张双臂,意思是——要抱抱。
夏星河一向无法拒绝他这样楚楚可怜的目光,先是强制自己撤回目光,调整了好几秒才轻手轻脚把齐路遥的耳机的收音通路关闭。
接着轻轻把人捞进怀里,让他轻轻贴到自己后颈的腺体旁。
“嗯……”
那人几乎是用气音飘出一个音节来,伴随着那人短促却温热的气息抚上他的后颈。
夏星河的鼻尖擦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墨兰香,心跳漏了一拍。
齐路遥其实没怎么睡着,就算睡了也十分不踏实,夏星河对此深有体会。
那人紊乱的呼吸在他的腺体反复轻擦着,本就快要到发情期的夏星河几乎是脑子一片发麻的状态。
他想要去拿一片速效抑制剂压一压,但他又怕扰到了齐路遥的休息,所以他就一直僵在那里,任由身体放肆地发热发烫起来。
夏星河坐在原地,书也看不下去,只能勉强调整好呼吸,转头远远地望着窗外。
他不像齐路遥高度近视,哪怕悬浮在一千多米的高空,也能看清一些他想要看清的细节。
他快速扫过烽火蔓延的高塔和楼房,又略过一丛丛漆黑的烟霭,最后还是集中注意力,看向地面丧尸群。
身处在地面时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但是当夏星河用上帝视角观察时,似乎隐约发现了什么。
地面上,黑压压的丧尸宛如蚁群一般缓缓蠕动着,他们渗透进街道,碾压过高楼,无孔不入、无坚不摧。
但似乎他们的行进方向,无一例外地都是由西向东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