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重新开动了,方向是往西行去,从江陵到蜀地,要行驶一天一个昼夜,下船后还要行走山路,虽然进出终南山也是行走山路,但自古就有蜀道难行的说法,带着个孩子行走,墨焉还是有些担忧。
船行驶到江心之后,一路顺风往西而去,上了船的众人也都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有钱的就买了个好一点的座位,或者包个船间,平民百姓基本就只是在过道或者甲板上或站或坐着。为了溪儿,而且自己也是个单身女子,墨焉还是要了个船间,毕竟到了晚上她们都要好好休息睡一觉才行。
自从带了溪儿下山后,从没见识过船景风光的溪儿很兴奋,吵着要到外面看江上的风光,墨焉无奈,看着天色还早,便带着她出了船间,走到船边上观看江上风景。
江面风很大,如今是三月春光,天气正好,从来只在山里生活的溪儿哪里见过这般景色,一时间很是幸福。
看着女儿欢快的神情,墨焉心中滋味难言,她也不知道带着溪儿出来是对还是错,溪儿还那么小,就要跟着她到处奔波,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可是她真的不能再待在终南山上静静的等候成清怀的归来,可要把溪儿留在太乙观里,母女分离,她又万般不舍得,成清怀已经不在她身边陪伴她了,再不能忍受女儿也不在身边的孤独,所以她再次任性妄为的把女儿也带上了,他若是为此责怪她,那怪吧,反正她也要责怪他不守信用,他明明说好了元旦一定会回来的,答应她上元节陪她放孔明灯的,是他先失了约的。
可是他为什么会失约呢,距离他们的约定失了整整三个月,三个月都没有消息传来,一会又是落水,一会又是被行刺,现在更是一丝消息都没有,踪影全无,她怎能不着急,怎能无动于衷,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心爱的人,她不相信他真的会丢下她们母女两人不管。
“东西都放好了吗?”
“是的,许镖头,已经放好也派了人轮流守着。”
“嗯,都注意点,不要让货有失了。”
声音有些熟悉,墨焉顺声看去,只见来人长身魁梧,英气勃勃,却是多年前在江州陈家商船上曾见过一面的武威镖局的镖头,许大通。
想到之前在客栈里众人说起清怀先生时,那个提到曾在蜀地见过成清怀的镖师,墨焉走了过去,向许大通拱手一礼道:“别来无恙,许总镖头!”
许大通一怔,他南来北往的走镖行走惯了江湖,遇见过无数不同样的人物,认得他的江湖豪客无处不在,他自己记得的却是有限,但即使是眼前这样带着孩子的少妇,他都不敢轻慢,急忙拱手点头回礼道:“别来无恙……”
墨焉微笑道:“我叫墨焉,三年前曾在江州陈家商船上见过一面,我们一行三人借助朋友之光,借陈家商船南下,许总镖头可还记得?”
江州陈家商船那一次他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许大通第一次有幸见到清怀先生,也是第一次看到清怀先生的大能,经她提起,许大通也想起了当时一直被清怀先生护着的女子,正是眼前这位姑娘,不,是夫人!当时的她还是个豆蔻少女,如今已经是风韵迷人的少妇了。
许大通急忙道:“……成夫人!幸会幸会!”
墨焉含笑道:“总镖头客气了!”
成夫人只是试探,清怀先生当初对她呵护的程度,如今她还带着个孩子,看来他没猜错,他们已经成了婚。
许大通语气更恭敬了:“成夫人这是要往蜀地?”
墨焉颔首道:“是,此处人多复杂,小女子就开门见山,有话直说了。”
许大通点头道:“请说!”
墨焉道:“之前在临风客栈时,小女子曾听到总镖头属下的镖师说,曾在蜀地见过清怀,我想问问总镖头,您是见过清怀的,当时也在场,您在蜀地见到的是清怀吗?”
许大通瞥了眼四周,然后才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半年前我们镖局曾护送一批货往蜀地,但那一次行镖是我许大通行镖以来最顺风顺水的一次镖行,路上更没有一丝阻拦差错,可是在到达蜀地交货时,却发现护送的货没了。”
墨焉一怔,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事,急忙认真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