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几日,周幼权就在地上靠着床腿度过了,月儿侥幸绑住了他,但她究竟力短,撑Si也无法将他扶ShAnG。
好在地上有羊毛地毯,久坐也不至于受寒,且他坐着也不影响进食和用药。
三天之后的清晨,疼痛终于变得可以忍受了,仿佛大烟鬼戒烟,最难熬的那一阵子过去了。这时候的周幼权,真真庆幸自己没有寻Si成功,否则哪能看到纱幔里漫进来的晨曦,还有雪白一团的小姑娘、雪白一团的大猫。
“侬醒啦?”月儿夜里洗了澡,没那么狼狈了,但枕着胳臂盹了一夜,此时头发松蓬蓬的不成个模样,叵耐自己看不见,只顾着惊喜地看着总算睁开眼的周幼权。
他很好看,这是月儿第一次看见他真正睁眼,像租界里那些混过血的洋少爷。
“哎,侬真好看呢?猫,猫,侬做什么!不许那样子!”
猫于是恼着一张猫脸走开了,卧到门口去生气。
“它没有名字吗?”周幼权竟然说话了,虽然声音很虚弱,但也清晰可闻。
他这几天虽然意识不稳,但每天都能听到她呵斥猫,且每次都是那句‘猫,猫,侬做什么!不许那样子!’
“它的名字就叫猫……”月儿说着,又觉得这话别扭,哪个猫不叫猫?
这猫是四爷的,四爷还有一只德国黑背,名字叫‘狗’!她初到小公馆时,本来不知道白猫和黑背叫这俩名字,还特特给它俩取名‘雪莲’和‘威武’,但它俩懵懵,唤岔了气也不懂得是在唤它俩,非得唤它‘猫’或‘狗’,才能晓得是在唤它们。
原来四爷习惯了特务机关那一套,做什么都机警,认为猫和狗也不能具有标志X,所以就取了这种毫无标志X的名字!
“它很通人X吗?好像它在生气。”周幼权是着实好起来了,这第二句话就更加yAn光了。
白猫最近确实天天在生气,恼着一张猫脸跟谁欠它两百现大洋一般。它本是个嫌贫Ai富的,跟着月儿连吃四天大白饼,跑又跑不掉,日里被一根绸带拴着,夜里被她牢牢标在怀里,不给吃好的,还不准它捕鼠,因她见天要抱它,吃了耗子嫌腌臜。饿也就罢了,叫都不让叫,她怕给外面晓得这里有人,大气都不许出,稍微叫上几声,还要受她的捶楚。
如此光景,怎能不恼!
“它脾气不好,随它的主子啦。”
“你不是它的主子么?”
“……”月儿停顿了一下,说:“勿是。”
又说:“侬终于好起来了,侬要相信,侬一天会b一天好,喝水伐?”
这时门口忽然传来轻轻两下叩门声,她和周幼权同时一惊,院门并没有被开启的声音,院子里也没有听到脚踪声,如何就有人走到卧房门口了呢?
她吓怕极了,最近的日子过得当真是一惊一乍,但现在屋里俩人中,能指望的,也只有她了,她必须面对。
她示意周幼权别出声,她去包袱里拿出那只匕首,然后蹑足走到门口侧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