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骊山老母所在的峨眉山不一样，龙虎山的香火人气之胜，简直令人不可想象。自龙虎山山脚下，就有居住在周遭的无数平民百姓在此汇聚，买上一些香火之物，准备上山去道宫中祭拜祖天师与诸多神祗。林默看的清楚，其中不乏有一些达官贵人，也千里迢迢赶到此处来做同样的事情。
对此，林默不由感叹：“果然是天下有名的道教正统，名气不是盖得啊！”
因当今环境与时候问题，除非有大妖作祟，龙虎山的天师是不会轻易下山的，所以才有当初的蜈蚣精和蛤蟆精成为当朝国师之事。只是这是修行者才知道的事情，就是身为人间皇帝的赵构也不甚清楚，何况是这些平民百姓？在他们眼里，这神龙见首不见尾才是得道高人们应有的模样！
而龙虎山的名气自祖天师张道陵时就已经传遍四方，响彻中原，前来祭拜寻求平安，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恩公。”小倩眼见如此，也开口道：“这不是在骗人吗？”
这话说的不明不白，林默却在愣了一下之后就反应过来：小倩说的是龙虎山既然这样不派弟子行走天下斩妖除魔，当代天师也没有接下国师的位子去威慑天下，那么为什么直接封山闭关呢？这样还不断接纳这千万百姓进行着毫无意义的祭拜，与欺骗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事情不是这么看的。”林默没想到小倩竟然会想到这上面去，马上给他解释道：“你别看前来上香的人这么多。但其中真正需要神佛相助的，却也不足万一罢了。平民百姓大多是求个美好的愿景，而达官贵人也多是求个心安，对他们来说，龙虎山这个地方的作用不过是增加心中那份愿景和心安的心理作用罢了！”
小倩听了，若有所思的点头：“恩公是说，龙虎山也是在做善事了？”
林默摇头失笑：“谈不上。香客们有所求，龙虎山也有所求，只是他们不求心安，而是名声罢了。若真是封山百年。等到朝代更迭完成之后再行开山。那时侯天下百姓对它还有多少信誉，可就不好说了——这只能说是各有所需，各得所求罢了。”
须菩提祖师曾经在讲一些世间奇闻时提到过门派气运方面的事情，当时就曾拿龙虎山当作例子。说龙虎山能有如今的巨大名声和超然地位。太清道尊下界传法只是开端。如今的天下景从之势才是根本。只要在天下人民间的声威不堕，那么他就能一直汇聚大量气运，维持着门派的兴旺之势。而这之中一旦有丝毫问题。声威有了阻碍，那么骤然缩减的气运就会无法支撑如此庞大的门派发展，龙虎山就会马上由盛转衰，甚至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现在的龙虎山，是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的。”林默说罢，想了想，又道：“当然，人家也不会想停的！”
像方寸山这样，门下各弟子都有自己修行法门，修行之路也迥然不同的情况的实在不多，龙虎山虽然人数众多，但修行之路都是祖天师的路子，乃是清平宇内匡扶人间正道的堂皇大道，所以对他们来说，除非是修行之路出了问题，或者干脆就是道心受损不想继续修行了，否则所有人的愿景都是一样的，自然也就不存在龙虎山自己停下的问题。
林默和小倩这样置身于同样向山上而去的香客们中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半山腰处。从这里抬头望去，已经隐隐可见几座道宫影子了。
“恩公，我有些身体不适。”
小倩陡然开口，面色苍白，就连身形也有几分薄弱，仔细看看，还能看出几分透明之感。
林默见了，马上反应过来：这是龙虎山的威势太大了！
和当初在聊斋世界的云台山一样，这里虽然没有漫山回响的经文颂唱之声，但数百年的道教正统声威还是给龙虎山添加了一份别的神威：只要不是人类出身，妖邪鬼魅之属，哪怕是已经踏上修行路的鬼类修行者，也会在此地遭到压制！一身力量发挥不出七成来！
“而且这多半还是对修为深厚的异类修行者才能承受的待遇，如果是小倩这样初入修行路不过炼气境界的鬼身，只怕更厉害。这才只是半山腰而已，就已经受到这么大的压制，真要到了山顶，用不着进入那香火旺盛的道宫，只怕她就没办法维持现在的实体身躯，只能现出鬼身了！”
这无疑是很不妙的情况，林默当下思考该怎样应对。只是他才刚刚开始思索，还没想出个头绪来，一只素手已经伸直他的眼前，将一颗珠子展现出来。
“恩公，还是如五台山那时一样吧。”小倩主动道：“我还是先回到这里，您将它携带在身上就好。”
林默愣了下，稍稍一想，就叹气道：“只能如此了。”
事实上，眼前这情况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起码让小倩先行下山，在山下等待林默就是一个法子。只是相比之下，这法子实在有几分不安全：龙虎山眼下固然相当于封山，却不代表连自家山脚下都不管不顾了，若是哪个弟子正好下山了，遇上小倩，二话不说就要降妖驱鬼……真要来上这么一出，那可就恶心了。
所以林默想了想，就干脆伸手的接过珠子，小倩见了，嘴角微挑，带着一丝笑意就化光飞入其中。
“唉，带着这颗珠子在身上，总感觉有些奇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