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乾回到显云观的时候已经是这天下午,瞿川正对着一堆香石发愁,见到张士乾便对他道,“这是昨天晚上没有被烧光的香石,外头那些人把这些石头当成毒药一样,觉得丢水里以后喝的水都会有毒,埋地里会毒死庄稼作物,现在全给我送观里来了,我在想该怎么处理?”
张士乾随口道,“磨碎了做成香粉,你给唐姑娘送去不是正好?只要不像昨晚那样大量堆积在一起焚烧,这些香石并没什么危险。”
瞿川瞥了他一眼,“你可真有想法。”
说话间,有人寻到了显云观内,说要求见观主。
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他对瞿川作了一揖道,“瞿观主,我想来求一张符。”
瞿川问他要求什么符,派什么用处,那男人道,“不瞒你说,这张符是替我舅舅求的。”
瞿川道,“你舅舅是…”
那男人道,“是卢恕。”
张士乾掀了下眼皮,就听那男人道,“他昨晚被黄鼠狼从家里绑走,鬼门关前走了一回,现在整个人惊魂不定,坐立不安,一直觉得地里随时会有黄鼠狼钻出来绑他,所以想来求一张镇宅平安符。”
瞿川嗤了一声,“他那是做了亏心事以后的心虚吧。”
那男人面色发红,又不好反驳。
昨晚那妖女又是毒香又是塌地想要杀了所有人,大家对她又恨又怕,现在妖女已经死了,最多也就是骂上几句。
但先前那出闹剧一样的黄鼠狼木面舞所有人都看见了,虽然过后卢家解释说那都是妖女在故意抹黑,蛊惑人心,但很多人都对此半信半疑。
卢恕的儿子卢业和那两个酒肉朋友本就不是好人,为人轻薄是众所周知,还有一个猎户说卢恕确实不止一次问他买过壮阳的虎鞭药酒,让那支黄鼠狼的木面舞显得十分可信。
卢恕这个中年不举、猥亵少女还将她虐待致死的臭名还是深入了人心,现在家里有年轻姑娘的,经过他家门前都得绕个远路走。
瞿川一摆手,想要拒绝,张士乾突然道,“我来画这张符吧。”
瞿川有些诧异地看了张士乾一眼,不过张士乾都开了口,他也没多说什么。
那男人昨晚也见识过张士乾的手段,自然没有异议,连声道谢。
张士乾画完符,交给那男人时对他道,“贴在卧房的门上。”
那男人带着符箓离开了显云观。卢业死后,卢恕一直生病卧床,他这段日子都在卢恕家中帮忙打点,回去后便将那张符箓交给卢恕,贴在了他卧房的房门上。
那天夜里,卢恕被噩梦惊醒,口舌发干,流了满头满背的虚汗。
梦里面他看到傻妹变成了一只黑熊一样的怪物,不停追着自己跑,在被它一爪子抓上面门的瞬间,他吓醒了过来。
自从不能人道后,卢恕一直和他的夫人分房睡,所以眼下他一个人仰面躺在床榻上,总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着,沉甸甸的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昨晚被一群黄鼠狼打晕绑在断木上抬了一路,后来砸到地上,骨头倒是没断,但是胸口一直很痛,大夫看不出内伤,只让他卧床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