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营坐落在京城以南十里亭的附近,占地总共五万平米,拥有一千余间搭建整齐画满异族图腾的圆顶帐篷,侧面则是一排用于日常吃用的巨长厨房石屋,中间练武场被分割为四块儿,其中三块儿今日摆满了小吃,周围还有搭建的凉亭数座。

    有光着膀子,脸上画了几道黑色横杠的男子扎着暗黄色的马尾,从练武场的左边跑向右边,手中举着一个系了无数彩带的棒子,嘴里发出雄浑的叫喊,正在彩排。

    太子顾宝莛抵达之时,南营将领宇文战礼携两位副将骑马而来,远远见着顾宝莛,便马儿还未停下,便直接翻身下马,单膝跪拜,左手放在胸前,与周围所有看见了太子的守卫们齐齐给顾宝莛行礼,声音整齐划一,震得全场没有人不知道,太子驾临。

    “宇文将军快快请起。”顾宝莛没回来都要被宇文将军和他的三千猛男给捧得怪不好意思的,去年他来参加的时候,宇文将军见他好像很感兴趣摔跤这个活动,又以为他是拉不下面子去参与其中,便很直接地说四殿下也来参加过摔跤,实在是不必在意比赛的公平性,所有的战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训练场上,他们都绝对不会放水!

    顾小七:不放水我就死定了!我真的只是来看美男的。

    宇文将军并不起来,而是又携所有将士给顾宝莛身边的厌凉兄行礼,说:“宇文参见厌凉王子。”

    顾宝莛勾着厌凉兄的肩膀,说:“小王子,还不让我们进去,先找我四哥去。”

    由于薄先生是异姓王,所以薄厌凉在曙国应当是王爷之子,暂且还没有个封号,所以大部分时候,大家见了薄厌凉也都称一声公子。

    但在这里,薄厌凉的地位显然是不一样的,宇文将军这部分人只是属于鲜卑王族的死士,他们从前跟随公主,投奔曙国,如今公主死了,宇文将军也就直接听命于薄厌凉,而不是薄颜。

    所以虽然很多时候,顾宝莛都觉得薄厌凉是个和薄先生一样的脑力选手,但只要一想起薄厌凉入了南营的画面,便能打消,他的这位竹马同-志像是天生自带着儒雅与狂野的转换按钮,用现代的话来讲,厌凉兄只要敢戴上一个金框眼镜穿上西装,那就是斯文败-类、西装暴-徒本人。

    薄厌凉点了点头,和宇文将军说了几句顾宝莛听不懂的鲜卑语,然后就又换回了汉语,说道:“好了,宇文将军不必多礼,我们来得是不是早了些?现下是什么节目了?”

    鲜卑族的摔跤节由来已久,这天似乎是他们崇尚的什么神的诞辰,顾宝莛觉得,这天对鲜卑族的意义其实和中原的乞巧节差不多,没错,是为了给男女相亲来着。

    鲜卑族的勇士们这天都会特别打扮一下自己,他们诚邀曙国女子也来参观,但是大部分鲜卑族的勇士其实还是更加喜欢娶本国的女人,唯一困扰他们的是鲜卑族女子当初逃难的时候死了很多,所以导致很多固执的鲜卑战士没有老婆。

    嗯,都是单身帅哥哥!

    宇文将军让两名副将先离开,去检查宴会所需的食物是否充足,顺便去检查表演的节目人员是否准备就绪,自己则一直只看着薄厌凉下巴以下的位置,偶尔还盯着脚尖,回答说:“回禀王子的话,上午是集市,售卖第一名是军中的一名刚成年的孩子,被拓跋家的明珠用一箱野兽的毛皮,一箱珍珠和一把锋利的匕首买了回去,今晚便是他们的成亲晚会,王子要参加吗?”

    顾宝莛每回听到这里都要用胳膊肘子捅一捅好友,眨着漂亮的大眼睛说:“我敢说你若是也去参加集会,你会的第一名哈哈。”

    薄厌凉看了一眼一来南营,就眼花缭乱,眼睛都不知道到底该放在哪里的顾小七,说:“你参加,我便参加。”

    “你们鲜卑女子才看不上我呢,觉得我连一头乳猪都抗不起来,丢她们的人。”顾宝莛毫无顾忌的自我调侃。

    薄厌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众人跟随宇文将军穿过和京城不相上下的热闹通道,露过不少光着膀子,穿着阔腿但裤脚又收紧的裤子,顾宝莛越往里面走,越绷着脸,除了脸蛋微微发红,一般鲜卑人可无法知晓再他们心里如同神明一样给他们饭吃,让饥饿远离的太子殿下其实很想双手捂脸,在地上害羞得打滚。

    凉亭的用处其实就是为了让某些来视察的达官贵人或者将军们有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在这种热闹非凡的日子里,凉亭自然也充分发挥了他的用处,顾宝莛向来甩手甩脚什么都不管,来了这里,凉亭上的一切东西也都会有薄厌凉去置办,今天顾宝莛则想,自己不必到了凉亭再等上一等,直接用四哥的现成的躺椅和现成的独眼望远镜就行了。

    那独眼望远镜原本是威廉小亲王随身佩戴的小物,后来不知道怎么地,道了薄先生的手里,又从薄先生的手里去了老爹的手里,最后被四哥收藏。

    曙国的工业十分落后,虽说钢铁之类的东西可以弄出来,但都是用的炒钢法等一系列效率极低又很耗费人力的方法,玻璃便更不必说了,放眼所有中原地区,根本没有一个工匠能够制作出玻璃,所谓的京城顶上的琉璃瓦,也不过是陶瓷涂了彩釉而已,看着光滑圆润,但那不是真正的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