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告诉为父,你认为京城是什么样子?”
这可难不倒他,虽然说这个世界和曾经的世界诸多不同,但提起京城,提起天子脚下,每个世界大概都不会相差太远。
顾小七稍微模糊了一下那些具体的回忆,以小孩子的天真烂漫说道:“应该和稻粱城一样吧,会有山,有小溪,城里有很多人,大家每天都可以玩到很晚才睡觉,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的,等到了那里,娘就不用每天都担心爹会受伤,睡不好觉了。那里人人都买得起糖葫芦,人人都能买得起包子,过年的时候,年兽也不敢到京城来,因为人实在太多了,它不敢哩。”
顾世雍听罢,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样的京城倒是的确很让人向往呢,智茼,你与你小叔年岁差不多,但想必你应当会比你小叔了解京城一些,你来告诉你小叔,京城到底是什么样子?”
智茼从被叫过来,到规规矩矩坐在桌旁,就精神紧绷,一刻也没有放松过,听见祖父的问话,更是浑身血液都被刺激着流动得更加迅速,他僵直脖子,脑袋一片空白,一会儿想着娘和父亲如果在场会怎么样,一会儿又看见小叔那黑色的眼睛,好似一场大雨,落在他身上,清凉无比。
他逐渐冷静,思维渐渐回笼,站起来鞠躬行礼回道:“回祖父的话,听娘说,京城乃前朝荣朝建国初期在郑国国都之基础修缮扩建出的皇城,京城大小宫殿七十多座,房屋九千余间,形状呈长方形,外围有宽五十二米的护城河。”
“京城城门共九个,被当地人称九门,分别有东西直门,东直门为贫门,往来运输砖车木料车;西直门奔玉泉山,玉泉山专供皇家用水,也就是走水车;阜城门奔门头沟儿,走煤车;德胜门与安定门走兵车,是为一出一进,但安定门也走粪车;宣武门到菜市口,斩首示众便是在此地;朝阳门走粮车;宗文门走酒车;正阳门便是只有天子才能走的,行龙车。”
这是智茼被告知的京城,从未去过,却又宛如亲见!
顾小七听得津津有味,见小侄子说得这样好,便是第一个带头鼓掌,说:“还有吗?智茼说得比我好!还想听。”不愧是未来的皇帝继承人,知识面儿就是广啊!
智茼脸上微红,细声细气道:“侄儿也只是听说罢了。”
顾世雍摆手,示意智茼坐下,也不吝啬夸奖:“的确是说得好,智茼何须谦虚?你小叔就从来都不谦虚。”
顾小七:……亲爹,请不要踩一捧一,谢谢。
“小叔说的也很好,那将是未来的京城。”智茼看着小叔,说道。
“哈哈,好,都好。”顾世雍深深看了智茼一眼,将视线放在薄厌凉的身上,薄厌凉生的便比旁人有些不同,除却深蓝色的眼睛,皮肤也浑然冷白,在这样一个艳阳天里,周围却平白让人觉着气温都低了两度,“薄小郎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薄厌凉是去过京城的,但那时的京城遍地尸骸,血色漫天,所有人都躲到山上去了,也有人藏在家中不敢出来,他记忆里的京城威严肃穆,从城门口的楼台之上向里望去,满目刀光剑影,红墙金顶,鹅毛大雪,万里雄兵!
但这些并不适合在这里说,有个满脑子吃吃喝喝的天真皇子,兴许会吓到。
“并无,七公子与智茼公子说得都好。”言毕,薄厌凉却皱了皱眉头,他看向父亲那边,薄先生便朝着主公微微点了点头,绕道一边儿去,与同样默默离开的薄厌凉聚在不远处的柳树下。
“说罢,有何要事?”薄先生与自己的儿子十分默契,只是一个眼神,便知道是有话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儿说。
对于父亲的直接,薄厌凉小朋友早已习惯,他小脸上略略严肃,看了一眼真是完全没有一点儿危机感的好友,说:“方才便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不敢声张,所以思量再三,还是由父亲斟酌是否告知主公。”
“嗯,说。”
“之前七公子与那长宁总管对峙,长宁总管嘴里疯疯癫癫,说着什么给七公子吃了药,七公子便应当任由他摆布,听他的差遣,虽然七公子并没有□□控的迹象,却还是感觉十分危险,必须彻查!”
薄先生见多识广,瞬间便想到了几个江湖术士的**散,又想到苗疆巫蛊之术,面色一沉,道:“知道了,你莫要声张,我自会与主公彻查。”
两人说完,毫无父子交流,薄厌凉回到自己的座位,薄先生却先行离开,不多时有兵丁匆匆过来,交给顾世雍一张字条,正在和众人闲话家常的顾世雍微笑着看完,慵懒起身,单手将顾宝莛也捞起来,说:“小七你娘找你,爹带你过去。”
放屁!字条上明明白白写着‘七公子似有中毒,长宁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