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林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他家境贫困,十几年前,家乡遭了大灾,才带着唯一的弟弟逃到了怀庆府的隔壁府郡。
因弟弟病重没钱医治,活活受病痛折磨而死,不忍心用草席裹了苦命的弟弟,仅仅为了给妹妹买副薄棺,他三两银子卖了自身,才葬淋弟。
十几年间他因性子执拗,做不来奉承讨巧主子,被几个主子辗转倒卖,流落到怀庆府的牙行里,最终被凤若颜该买去。
进了凤府,他才觉得自己才像个人,今年金锁带着兵士回来剿匪,不甘做一辈子奴才的他,和凤若颜苦苦央求,也去了军营跟着金锁的兵士进了山。
接连遏几个土匪老巢,王松林这会颇有些意气风发。
拉着幸儿姐妹俩进了自家院子的崔华锦扫了眼王松林,见他嘴角含笑,正和王大头挑拣地上摊着的落花生,她很是满意他这会的神情。
忙朝身后低着头的方大丫低声着,“大丫姐,你垂着脑袋,咋能看清楚人家的模样啊?”
若是素常自己也不敢对着个男人看,何况今儿还是相看男人,方大丫知觉得自己的脸颊都热的发烫,声着,“锦儿妹妹,我哪里敢去瞅人家,羞死人了。”
“你权当松林叔是外人,不就好咯。”
见一时半会也改变不来这个木讷堂姐的心性,心里焦急的崔华锦努力的压制着要大起来的嗓门。(_
扫了眼地上堆着的干净落花生,崔华锦有了注意,“大丫姐,你过去把大头哥他们捡过的落花生用竹筐装起来,他们俩哪里会疑心呢。”
被逼迫的方大丫忍着心慌,去拖拽屋檐下放着的竹筐。
冲王大头喊起来,“大头哥,你帮锦儿把这俩丫头送三嫂屋子里,松林叔,锦儿去给大丫姐找些绣线出来,让大丫姐帮你挑拣落花生吧。”
从来就把崔华锦的话当做圣旨的王大头,哪里知道崔华锦的心思,他把沾了土的俩手在衣裳上擦擦,笑着去拉俩丫头,“锦儿,瞧着你三哥家的韵儿,大头哥眼皮就开始发浅,如今瞧着这俩丫头也稀罕的不得了。”
为了打消方大丫的自卑心理,崔华锦笑嘻嘻的夸赞着她的俩个闺女,“大头哥,你算对咯,咱们幸儿、福儿也是讨人喜欢的好孩子呢。”
院子里突然清净下来,朝竹筐里装着干净落花生的方大丫靠王松林很近,她的身子都快僵硬了,哪里还敢抬头瞅一眼。
不过,她看到这些奇怪的东西,好奇心骤然升起,用手捧着朝竹筐里装,还声的嘟囔着,“这东西还没见过呢,应该是大头哥弄回来的是药材吧。”
已经知道这落花生的好处,王松林倒是也没忌讳男女大防,双利的笑出声来,“当然不是药材了,这是我们和崔大少爷在山贼窝里弄回来的好东西,大头兄弟后山开了好多荒地,让挑出饱满些的用来种植呢。”
摸着麻麻的落花生,再看看这灰塌塌的颜色,也种了好几年庄稼的方大丫忘了拘谨,“不是药材,这是能吃的粮食?磨了粉比荞麦好吃吗?”
才听过崔华锦起这落花生的用处,王松林有些自豪的点着头,“嗯,这可不是一般的粮食,京城的点心铺子都拿这落花生当好配料做出各种点心,干果店铺也卖这炒熟的落花生呢。”
这其貌不扬的东西竟然能做点心,方大丫捡起几粒不带外壳的花生颗粒,有些疑惑和忧心,直直的盯着王松林的脸,“王大哥,那金涛哥也没种过这金贵的东西,不知道会不会能种的好。”
去年金涛和尚思羽几个在深山外的那片滩涂上捉了野山羊,江月梅前些日子也带着村里的俩傻子去过那片滩涂地。
他们把落花生带回营地里,江月梅就拍着手要让金涛把这两麻袋的好东西种在那片滩涂地里。
王松林瞅了眼忧心不已的方大丫,微微笑笑,“你放心吧,听大少奶奶这东西在边境也有的种,都是长在贫瘠的沙土田里,很好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