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来,过生日。”余洲把一小块草莓蛋糕献宝般亮给她看,蛋糕上插一根“4”字蜡烛。

    久久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左看右看,忽然问:“这也是偷来的吗?”

    “当、当然不是。”余洲耳朵发烫,忙把蛋糕上半个草莓放进久久嘴巴,“好吃吗?”

    吃完蛋糕又吃药,久久心满意足入睡,余洲却失眠了。

    这房子漏风漏水,久久是着凉才导致发烧。而这简陋的栖身处本来也不属于他们:这一带早已没人居住,老楼拆到一半,留下的尽是废墟。

    地下室是流浪汉栖居的地方,地面是漏风漏雨的小屋。久久不愿意住地下室,流浪汉们给兄妹俩收拾出这个小空间,家里坐的、睡的、用的,大部分都是兄妹俩捡回来的。

    他在床上发呆,忽然望向窗户。外头雷声轰鸣,黑色的影子滑过玻璃,但又像是树影。

    余洲揉揉眼睛,打开已经停机的手机,听广播打发失眠时光。

    风雨中,连广播也断断续续连不成句:“……本市……第四个陷空点……失踪人数……四人……搜救仍在进行……”

    次日终于阳光灿烂,广播里仍不断播放与搜救相关的事情。

    余洲对这一切毫无兴趣,带上退烧的久久去公园玩儿。

    草坪上都是遛小孩的家长,孩子们花鹌鹑似的又蹦又笑,闹个没完。余洲呆坐一旁,心里有点儿发愁:久久应该要上幼儿园了,可他没有钱,久久也没有户口。

    有人走过来,余洲下意识拉起帽衫兜帽遮脸。不料那人只是指着他身边:“你东西掉了。”

    余洲低头一看,脚边又是那本熟悉的褐色封皮笔记本。

    本能在提醒他:别碰。余洲环视周围,夏日的公园热热闹闹,没有任何异样。

    他用脚尖把笔记本踢进草丛里,想想又多踢一脚,笔记本落进灌木丛,彻底看不见了。

    久久朝他跑来,手里举了个小瓶子。“给你!”她笑得开心,脸上都是汗。

    黑色的玻璃瓶隐隐地有些透明,对着光线,可以看到瓶中是水一般的液体,一条黑色的东西浸在液体里,一动不动。像鱼,又像壁虎。

    余洲:“谁给你的?”

    久久:“大叔叔。”

    余洲:“哪个大叔叔?”

    久久指他身后:“以前带我们去吃薯条的大叔叔。”

    余洲身后是一片低缓草坡,几棵松树长得遒劲。离他最远的松树下影影绰绰一个人影,正朝他挥手。

    余洲冷汗都下来了,抱起久久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