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鹤之知道这颜三姑娘是来者不善,但是想着她毕竟是大家闺秀,所以也没多提防,哪里能想到这样这刚进到屋子里,脖子上就这么明晃晃地多了一把剑,当下也是有些慌了神了。
“王医师知道我在问什么,何必明知故问。”
颜卿霜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声音清甜,嘴角还勾着一丝明晃晃的笑容,看着分明是个天真无邪的小丫鬟,可是她说出口的话,却如阴风阵阵,引得王鹤之后背冷汗涔涔。
“颜三姑娘,老朽敬你是侯府姑娘,所以从你进门开始,老朽一直忍让,但是姑娘出生名门,还是该自尊自爱些的好,切莫做了让侯府蒙羞之事,你若是现在放了老朽,你今日作为,老朽可以全当不曾发生,不然……”
王鹤之看着颜卿霜,语气中也是带了几分恼意。
毕竟活到这把年纪,被一个小丫头这般挟持着,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不然如何,不然王医师就要大声吵嚷,让这四邻八舍看看我颜卿霜是如何的欺辱于你,是吗?”颜卿霜说着,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更深了些,“您尽管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喊的人来得快些,还是我们的剑更快些。”
颜卿霜说着,走上前,突然就收了笑意,满面冰霜的脸上显出了不符合她这个年龄的阴鸷老沉,“王医师你要相信,我们绝对可以一剑封喉,然后淡定从容地离去,而您,暴毙当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王鹤之看着颜卿霜那般淡定地说出这番话来,心下其实已经彻底慌了,而且比起她的这番话,她的表情,她的气势,她带给自己的压迫感更是强烈地让他莫名心虚。
因为不知道她究竟想知道什么,也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所以王鹤之便干脆沉默了。
鸢落看着他突然沉默,眼中闪过一丝狠意,手中的剑微微擦过他的脖颈,顿时血珠沁出,钻心的疼痛让王鹤之下意识皱紧了眉。
“王医师该知道,这剑划得再深一些的话,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您性命,所以您何苦这般替他人遮掩?”
王鹤之依旧沉默不语,任凭鸢落如何,他都纹丝不动,仿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颜卿霜看着他这个反应,脑中快速地搜寻着关于他的所有记忆,上一世,救回哥哥之后,她还回过这里,原想寻他理论,却听周围的街坊说他早已带着他的小孙子远走他乡。
小孙子!
颜卿霜仿佛猜到了什么,压抑着心底的情绪,索性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指尖轻轻敲击椅子扶手,“王医师,我们既然敢寻来,自然是查过您的,您的孙儿……”
颜卿霜话未说完,就看到原本低垂着头的王鹤之突然猛地抬起了头,怒目圆睁。
“您不用这般看着我,您的孙儿我不会伤害,只会相救,而我只有一个条件,您必须说实话,等我救了您孙儿之后,还得麻烦您再去一趟侯府,告知张姨娘生病的实情,如此之后,我定安排人将你们祖孙二人送走,保你们无虞,您觉得可行?”
王鹤之听着颜卿霜的话,心里有那么一刻是动容的。
若非他们用孙儿相迫,他又怎么会违背本心撒下那般谎言。
那张姨娘哪里是得了急病,分明,分明就是自己服了毒药,且药量控制极好,不会伤人性命,却能造成她现在病痛缠身的假象。
这种侯府深院,女子为了争宠固宠自己服毒嫁祸他人的他也不曾少见,只是他从来凭心而言,这一次,心虚就心虚在自己帮着撒了谎,只不知这样的谎言会害了谁。
可是他独子早逝,如今只余一个孙子,视若珍宝,远胜自己性命,他是决计不敢拿他冒一丁点的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