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凝动手时,父亲为何不问问,她居心何在?”苏晓墨看着他横眉怒目,语气有些哑沉,“她这般藐视崇安府,可担当得起?”

    苏安泽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一言一行之间,满是不怒自威的上位者气息。

    今日却罕见地动怒了?

    她想起,娘亲归西那年,府内人终于不再顾忌。

    柳衣衣要她住进荒凉破败的北院。

    那院子四面漏风,屋顶漏雨。

    他从不过问一字。

    那一回,苏晓凝带人将她抓住,踩在脚底。

    她奋力反抗,落得遍体鳞伤。

    可他却不分青红皂白,罚她跪在院中。

    她跪在瓢泼大雨里,分不清脸上那些水珠,是眼泪,还是雨滴。

    可她却分清了,他那漠视的眼神里,有对她满满的嫌恶。

    往事掠过脑海,多年酸涩终在眸底凝成水雾。苏晓墨轻轻阖上眸,敛去眼底那片盈然波光。

    “混账!为父怎么教你的,你才过门几日,就忘了相府规矩。”苏安泽板着面孔,冷厉地睨她,“你别忘了,自己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规矩?真是讽刺。”苏晓墨冷笑一声,“都说长姐如母。结果,在当朝公正严明的左丞相眼中,长姐教训这个不肖妹妹,却成了是逾矩,成了造反。父亲就不怕传出去,让天下人耻笑?”

    她顿了顿,阴郁的目光压向苏安泽,“父亲当初为了苏晓凝,让孩儿坐上侯府花轿,就已经想好了今日罢。”

    她想起,自己每反击一次,他们就加倍奉还在乳娘身上。

    为了乳娘,她学会了缩起尖刺,忍气吞声,直到故人不在。

    如今,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们想与自己划清界限,她也不愿再与他们有一丝一毫的牵扯!

    “反了你!”苏安泽习惯了底下人的乖顺顺服,哪里容得下忤逆。他忍不住抬手指向她,胡须抖动,“为父再问你一句,这人,你是放还是不放。”

    “如若不放呢?”

    “你若执迷不悟,那就休怪为父不顾父女情谊。你我父女,从今日起,恩断义绝!”

    “难得相爷说出心里话。”苏晓墨深吸口气,眸里的微波熠熠绽光,“今日,我放过苏晓凝和青嫲嫲,便是当我还了丞相府的养育之恩。从此,我与苏府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