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你太困了。”
“咳,走走就好了,”红t恤衫说,甚至有点殷切。“你看,我这不是就已经精神点了吗。”
林三酒的目光从前路上收回来,转头冲他一笑,说:“要是你愿意,那当然好。在哪个方向?”
“就前面不远了,”红t恤衫含糊地摆了一下手,好像座谈会在天上。
林三酒点了点头,仍像观光一样,目光四下巡弋。城镇比她一开始以为的要大不少,二人在沉默中走了几分钟,拐了好几个弯,她路过了一家“美味鲜汤站”,看见了三四个在路中央施工的建筑工,还欣赏了一会儿鲜花市场,仍然没走到座谈会。
……或许她不该惊讶。
林三酒的步子越来越慢了。
现在仔细一想,她只从红t恤衫一人口中听过“座谈会”而已。
她在影像游戏碟片店门口流连半天,还摸了一会儿街角小动物园里的羊,短短几百米的路,她已经快走了半个小时。红t恤衫也不催她,只是如影随形地跟着她,好像她的脚后跟上长出了他的脚尖;又好像她的肩膀上多长出了一个头。
他跟得这么紧,连找别人试探一下情况的机会都没有了。
“诶,你看这个,”
当她路过一所宅院的时候,林三酒忽然停下脚,指着大开的木门里头,招呼红t恤衫说:“那个鲤鱼池多好看,是吧?我就喜欢鲤鱼,咱进去瞧瞧。”
她看不出来这是不是私人住宅,但说着话时,她仍一步就迈进了宅院里。
别看红t恤衫跟她跟得很紧,却不像是急着要把她带去哪儿的样子,一声也不吭地跟进了院子。
……这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林三酒与他肩并肩站在鲤鱼池边上,绿水波丛里,一条条红白金黄穿梭来去;看着看着,她抬手理了理脑后头发。
收回手的时候,她顺势按上了红t恤衫的后背。
红t恤衫一个激灵,嘴巴才刚刚张大了,林三酒已经一把将他推了下去。
在这个地方,她与红t恤衫谁也不是什么战力高超的进化者——林三酒早就在为这一刻做准备了,他的身体还没完全落水,她就已经开始往外扭身了;甚至连他砸起的一人高的水花,都没能溅到她脸上。
她作为进化者的肌肉与爆发力,总算在紧急关头被勉强唤醒了一部分,承载着她,一路冲出了宅院。
林三酒对小镇不熟悉,干脆看哪里人少就往哪里冲,她的全部意志力,几乎都在鞭挞着懒马一样的双腿。
在这个地方,她和红t恤衫都不是什么战力高超的进化者;有了那红t恤衫挣扎爬上岸的时间,已经足够她远远地将那所宅院甩在身后,影子都看不见了。
脚下仍旧在一步紧接着一步地跑,但不知从何时起,林三酒满脑子都是她将红t恤衫推下池子前的那一瞬间。
她看过好几次红t恤衫打哈欠的样子,对他的哈欠,简直比对他本人还熟悉;她知道自己肯定没有看错,当她的手放上红t恤衫后背的时候,他激灵了一下,随即张开了嘴——马上就要打哈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