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岁日,今上还是在凌梅宫过。不知为何,突然又记挂上您。”
“大好的年节,宣了整个太医院,问您怎么还不醒。”
“又不知听信了谁的言说,宣来听天监。”
“听天监道您故疾已除,迟迟不醒的原因在于有阴障布身,可教喜事——”
人声顿没,像已发觉。
花别枝的心跳急促起来了。
她猛然回头,只见疾风泱泱,树影摇动。她又促然抬头,只见浓云急速翻滚,半刻一时就盖去天光。
她瞳孔缩起,方还明媚的天气不见踪影,顷刻间成了梦中的昏暗阴沉。
木门一下破开,她被拉入屋中,门板拍闭身后,挡住微光劲风,花别枝方才立定,冷剑袭来,横在她的侧颈。
冰寒砭骨。
屋中白光亮起。
颀长瘦薄的身影拢开衣袖,收在夜明珠上的五指指节突起分明,像月光照耀下的森森白骨。
容貌绮丽的男人着着鸦青寝衣,外披白狐赤袍,坐于月亮桌后。他薄红的眼尾好似天然勾起,自带一种笑意,正微抬起头,在看她。
怎、怎么会……
花别枝看这一切,目光中不禁露出些微的茫然。
那寝衣她不仅换了,还连同外袍一道藏了……
拼合成圆桌的两片月亮桌也被她拉扯开了,可那道缝隙又被合了起来。
莲花花瓣里的夜明珠被她今早带去南厢房,趁欢景不注意的时候亦藏了起来。
可目下,一切都与她梦中的情形分毫不差。
天气不错,话音不错,人不错,物什不错……
花别枝忽咬紧了牙,冷汗涔涔。
***
十岁那个有关父亲的噩梦,是花别枝梦境成真的初始。花别枝从午睡中惊醒,惊慌地喊来母亲,还来不及张口言说,隔壁的婶婶便哼哧哼哧地跑过来报信。
那时候,父亲已经栽倒了,她们赶过去,人已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