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秦王晦因察有重物坠身上,又于未全然坠落时,慌忙转身来察看,正好接女史接个满满怀抱。
然而主殿实广大,较别处冷,锦衾亦比别处厚。
故一点不疼。
且……
有些寡淡香味。
秦宫女史,素有诏的,不事妆花,亦不熏衣,于是……应乃女子梳头水的香味,又乃新凿开的榆树树干味儿。
女史惊惶恍乎,丢了满榻的脸皮也顾不得捡拾,只管挣命起身。秦王晦也不深知她欲做甚么,亦起身来问。秦王晦甫有动作,锦衾就移了位置。那女史原一手撑在锦衾上欲起身,这一来,所撑之物生给扯跑了。
又再跌一回。
岂止脸皮丢了。
脸肉也都丢完也。
真真自荐枕席在前,两番生扑在后也。
全无体面。
秦王晦已然坐起,又怕她再有不稳,便拿一双长臂来扶住。
阿叶抬头,黑暗中二人咫尺觑面。
秦王晦鼻孔里出气,都呼呼呼吹女史脸上。
女史鼻孔里出气,更嘶嘶嘶钻秦王晦脖颈。
阿叶于黑夜里丧个面,将泣未泣,要哭不哭,只道:
“秦公,冒犯秦公,我只是不小心,我人不稳当,这衾也滑……”
秦王晦心道,哦,原是这样,那是自己想得有些多了,又道:
“无大事。你起来吧。”
“然。”
故起身。
二人于夜中,坐榻上及榻侧,相顾无言,唯有熟透南瓜,烧透烙铁般红得发紫,烫得起火的人头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