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寒水冷,雪虐风饕。
李别风站在屋内,茫然的看着眼前这幕乱哄哄的家庭伦理大剧。
与林镇南一行分别后,她独自背着郑虎的尸体下山,回到清泉镇,面对郑家上下的悲痛欲绝,愧疚的将前因后果道出。
郑家娘子是个良善的,知道这事虽跟李别风有关,但总归怪不到她身上,况且其又帮自己男人报了仇,即使心如刀绞,还是强忍眼泪,谢过对方。
如此一来李别风更加内疚,除去福威镖局给的五十两,又拿出十五两银子一并给郑家娘子送过去,自己只留三四两傍身。
郑家娘子推辞了两下便收起,郑虎没了,家里儿女一个六岁一个四岁,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么办,这笔钱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看这边孤儿寡母的不容易,李别风打算暂且在此住上几天,最起码忙到郑虎出殡,然而次日大早,便见一伙人气势汹汹的破门而入。
领头的与郑虎有七八分相似,不过年纪更大一些,估计是有血缘关系。
果然,其人正是郑虎的兄长郑龙,对方也不废话,直接表明来意,他是来收回房子的。
原来郑家原本在清泉镇也算富户,郑老爷子死前将家产一分为二,除此外家里的青砖房给了老大,良田给了郑虎。谁知之后郑老太太偏疼小儿子,借口要在这里住,让小儿子一家伺候自己,强占了房产。
老太太去世,郑虎本说好了搬出去,结果妻子又染了重病,为了治病变卖家财,所以一拖再拖,拖到郑龙心存怨愤,如此听说弟弟被害,直接上门要房子。
“大伯,如今天寒地冻的,我们就算是搬又能搬到哪去?”郑娘子苦苦哀求。
郑龙冷笑:“当年我就是听了你们的鬼话,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才落得今日这副结局,老二人也没了,要脸就赶紧滚出去!”
双方当即撕扯起来,郑娘子一介弱女子,自然是敌不过对面,让郑龙一把推开,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忽然身子一轻,被人稳稳接住。
回头望去,李别风满脸纠结的站在后面。
郑龙早就注意到屋内这个貌美女子,他打听过,对方似乎是江湖人士,见她出手,有些忌惮:“怎样?我身后这位可是沙风县的捕快!你还想违抗朝廷吗?”
李别风无奈的叹了口气,拱手对郑龙道:“先生误会,这是你们的家事,李某不便出手,但郑虎的死与我也有关系,我又不能放着孤儿寡母不管。这样吧,库房中有只驴子,你们暂且牵走,就全当是房租了。让他们住到来年入夏,等雪化了动身也方便些,你看这样如何?”
如今天寒地冻,牲畜紧俏,那驴也值不少钱,再者弟弟刚死自己就上门,终归是惹人说闲话,最终郑龙勉强点头,双方签字画押,说好住到五月。
等一群人走后,李别风看着遍地狼藉,扶着郑娘子坐到椅子上,让家里两个小的去安慰母亲。
郑娘子鬓发凌乱,茫然抬头,看着左右儿女,放声大哭。
李别风等她心情平复,方才温声道:“之后有何打算?”
郑娘子摇了摇头,她父母双亡,如今手上虽然有钱,但无田无屋,想也支撑不了许久。
见此李别风沉思片刻,旋即开口道:“想必你也知晓我是武林中人,这次出山是打算开宗立派,选址就在这附近,等门派建好,还缺个洗衣做饭的帮手,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带着孩子去我哪儿。吃住不愁,一个月五钱银子,你看怎样?”
郑娘子原本心如死灰,听到这里又重新燃起希望,连忙点头称自己愿意,还带着儿女给恩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