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莫尼·加兰特从疲惫而新奇的梦中醒来。
清晨的阳光从卧房的玻璃窗外投进来,携带裹挟露水与花香的晨风,格外使人感到清爽舒适。
他动动手指,觉得梦里那场在高塔的螺旋阶梯上的奔跑、以及之后的抱着少年借助滑翔翼跳下高塔时的惊险之旅的后遗症仿佛穿过梦境降临现实,让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处肌肉都还残留着运动过度的浓厚疲惫感。几乎快让他骨头散了架。
当然,这也可能是宿醉带来的影响。
但他其实已经熟悉适应这种一觉醒来时因前一天的剧烈运动而带给身体的疲惫感,起床时并不会受到太多影响。
当门外的下属轻轻敲响卧房的门时,他已经换好了因昨夜醉酒忘了换下睡衣而导致起了过多褶皱的衬衫,扣好了柔软马甲的纽扣,正要起身去拿搭在床边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他听见下属低低的询问。
“……先生…现在醒了吗?昨夜喝了太多酒,也许会多休息一会儿也说不定…”
“…我醒了,雅各布。”他回应门外的下属:“进来。”
敲门声静止了下来。
再过一会儿,他那昨天才被叮嘱了要按时叫醒他、好确保他今天的行程安排一个也不会错过的下属打开门走了进来。
“先生。”这还年轻的小伙子低下头,总是改不了对他过于恭敬的态度。“打扰到您了。”
“比起打扰到我,”莫尼·加兰特理好衬衣的袖口与领口,走到那张高背椅边正准备拿外套,“你更不该在门外嘀咕,让我知道你忘了我昨晚才告诉过你,一定要按时叫我起来的事。”
“?!”年轻人抬起头,露出了愕然的表情:“先生——”
他很惊讶地说:“我在外面没有说话。”
与此同时,莫尼·加兰特在拿起那件外套时听见年轻人的另一层声音——“我确信自己没有说话,先生听到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幻听?还是别的什么?不,不可能是有外人进来…”
清晰无比、明了至极,绝不可能是某种幻听。
但,一个人怎么可能在说话的同时又说出另一句完全不同的话来呢?
“…………”
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猛然击中莫尼·加兰特。
因此,他近乎急切地拿起那件外套,在感受到重量的变化后又立刻急躁地翻查起了这外套的每一个角落——最终结果,是预料之中的毫无所获。
“…不见了……”
他低声喃喃,手中衣物在手指的无意识放松下掉落地面。激起旁边年轻人为他这古怪行动的轻声惊呼——“先生,您怎么了?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伴随着这声惊呼,他还听见年轻人发出的另一个更为隐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