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褚楚开始恢复身体,郡主对他的管辖松了不少,也没再拘着他,而且郡主最近不知道醉心于什么别的事情,褚楚还真不常在府内见到她,听下头的人说是三天两头的去宫里了。

    他这具身体的亲爹楚慕楚大人日复一日忙于上朝,下朝后又在内阁处理公务,也鲜少回郡主府,这让褚楚得了片刻自由。

    那头,那些公子哥得知郡主府无人,轮番下了好几次的拜帖,非要拉着褚楚像以前一样去寻乐子,若是从前的褚楚定然很感兴趣,只不过如换作陶姜,不大想同他们“鬼混”。

    只是想归想,还是要装一装,事出反常必有妖,万一被人察觉到“壳里换过芯”,那他该如何争辩。

    那些公子哥帖子下得勤快,左不过是今日这个下,明日换另一人,褚楚收得烦了便依葫芦画瓢应下。

    这日褚楚收拾好,吩咐套了马车同他们去那"寻乐之地”。

    那地界,是上京城“瓦子”中最出名之一,名曰:醉梦欢。

    不知是何人所立,何时所立,只知道在这上京城里由来已久,素来只以“男伎”揽客侍人,尤其讨一些花天酒地的公子哥们欢心。

    醉梦欢里没有女人,有的只是各种各样的男人,吹拉弹唱无一不能,只要雇主使得起银子。

    褚楚只道川国果真民风开化,不仅仅女/色可以侍人,男/色亦可,他从前看的那些川国戏本子诚不欺他。

    或许是人们见着了美的东西,都会为之心动的缘故,就像他喜欢在城楼上观落日余晕一样,对此褚楚是这么理解的。

    他们草原儿郎最是崇尚英雄,以前他只觉好男儿就该与心爱的女子双宿双飞,做她永远的臂膀,如今却好似另有所悟,只是他还未思索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眨眼间,马车停了下来,该是已然到了醉梦欢门口。

    不知是哪位公子惊叹了一声:“咦,今儿这醉梦欢门口怎的围了如此多人!”

    “醉梦欢向来就风靡整个上京……可是,这人也太多了,我发誓从没见醉梦欢这么多人过!”有人话刚出口就瞬时一转。

    听得此话,车上一行公子哥皆撩帘,看到醉梦欢的正门处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以往来寻欢作乐的人虽多,可远不及今日呐!难道说天子脚下还有人胆敢闹事?

    不过仔细瞧,就能够发现门口虽是围堵着,却井然有序并无混乱,大家稍稍放宽了心,想来并非有人故意闹事,又不禁疑问:那此般是为何?

    众公子岂是那等有热闹不看之人,早就想跳下马车直奔而入,有的公子早与其中的某位男倌相好,懊恼今日如此热闹,他却来得这样迟,恐心中之人早已被他人点走,可是碍于褚楚在车上,大家又只能摁住不动。

    与他们的心急如焚不同,褚楚则淡然得很,昔日看的话本子上有言,上京的贵子下马车前都是先扣车窗的,也不知道是否是真,他思索片刻,旋即右手做握拳状,轻轻扣了三声。

    没想到,马车外真有人会意,听脚步是朝着醉梦欢去了。

    “郡主府小公子到,还不速速让开道路!”

    喊声毕,人群纷纷作两股散,褚楚在心里叹气,也太引人注目了,原主平日里就行这般阵仗?

    现下已无法再压低声势,众目睽睽之下,公子们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褚楚下马车,鱼跃而入。

    事实证明,醉梦欢里果然热闹,里头的小厮们极有眼力,并没有因为今日人多就苛待了他们,早有那聪明伶俐的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