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左丞相诸葛玉失魂落魄的从咸阳宫中走了出来,回到相府后,便将自己独自关在书房当中,一夜筹措未眠。
翌日清晨,天才刚刚亮的时候,咸阳城北部的左丞相府内漆红的大门次第而开,一辆简便的轻装马车从相府中驶了出来。
两匹矫健的高头骏马拉着轻简的马车厢四蹄如飞,伴随着一阵咕隆隆的车轴声,沿着青砖铺就的宫道,相府出来的那辆马车,径直的从北门驶出城池,接着便朝着咸阳正北的方向飞驰而去,在原地扬起了阵阵的尘烟。
咸阳往东百里,春天里的无锋谷万物复苏,谷里谷外,绿树青葱,百花齐放,争奇斗艳,一群群蝴蝶,蜜蜂在花丛间来回穿梭,忙忙碌碌,无锋谷内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清风徐来,轻缓的掠过新开的桃花树,拂起枝头几朵开的正盛的桃花,清新淡雅,纷纷扬扬的飘落在穿谷而过的小溪上,溅起了丝丝的涟漪,朝阳洒下了阵阵金辉,在潺潺而流的小溪上,镀上上了一层金色的轻纱。
小溪旁,那座不知在风霜中屹立了几个年头的小木屋,依然能够挡风遮雨,只是岁月的霜痕在木质的墙壁上留下了些许斑驳的青苔痕迹。
小木屋前,长条的回廊上,一个在阳光的余晖下清秀脱俗的女子捧着一卷诗集,依靠在柱子上,迎着朝阳,郎朗上口的吟诵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诗词高雅,饱含深情,吟诵声随时轻轻缓缓却又是十分的甜美悦耳,只是不知是因为诗中所含的凄意,还是诵者的心境,那甜美悦耳的吟诵声中还透发着一股所不清的哀怨,让闻者胸中积郁,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长条回廊上,依靠在柱子前的女子身穿一件绛紫的轻纱罗裙,如墨泉般的长发十分柔顺的垂在了脑后,伴随着阵阵徐徐而来的清风缓缓的拂动着,如墨的长发下,白皙胜雪的肌肤十分的柔嫩可谓是吹弹可破,一颦一笑间,百花失声,直让人惊为天人。
此女子便是秦筱香,三年的时间不短,却也不长,但足够去改变一个人,这三年的时间里,筱香一扫三年前的稚嫩之气,如今的她举止端庄,仪态万千,似一株空谷幽兰一般清幽,那张白皙粉嫩的俏脸上,双眼如同一汪深潭,深邃却又包含着一股成熟的气息。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复相思情,好诗好诗。”小木屋半开的木门,被人轻轻的推了开来,屋内缓步走出一个美艳的少妇。
少妇乍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袭亮白色的衣裙,飘逸出尘,如瀑的长发用一块方巾包在了头上,自是细看之下,少妇的眼角挂着几丝淡淡的皱纹,说明着她不在年轻。
“师父。”筱香连忙将手中的诗集放了下来,起声恭敬的行了一礼。
眼前的少妇便是教导秦筱香药理医术的师父,也是这座无锋谷的谷主,江湖人称得“医仙一药,药到病除,百病皆消“的“医仙”明晓溪。
明晓溪缓步走到了筱香的身边,在长条回廊上坐了下来,素手轻撩起额前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青丝,对着筱香筱香微微一笑,十分慈祥的问道:“筱香呀,你在这无锋谷跟着师父学习医理,寻仙访道一共多少年了?”
筱香略微一愣,随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徒儿跟随师父一道学医,寻仙访道,不多不少已经有四年多的时间了。”
“唉。”明晓溪忽然收起笑容,轻叹了一声,说道:“四年了,当初为师看你骨骼精奇,资质上佳,便收你为徒,可是为何这四年,你的修为精进的如此之缓。”
“弟子愚笨,还请师父责罚。”筱香缓缓的将臻首低了下去。
明晓溪苦笑了几声,将筱香拉到了身边坐下,这才开口缓声说道:“你是为师衣钵传人,为师这么舍得责罚你,不过你的修为进展如此之慢,总不是回事。”
“师父,我的心很乱,根本静不下心去修炼”筱香闻言脸色有些黯然,在明晓溪的面前,她的心里从来都藏不住心事。
明晓溪赞许的点了点头,轻轻的将爱徒揽到了怀中,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柔声的安抚道:“唉,何苦了,还是忘不掉那个小子吗?”
筱香伏在明晓溪柔软的双膝上,看着门前的小溪流,双眼中有了一丝雾气,她缓缓的点了臻首,说道:“咸阳那边绿芙来了消息,说溪辰在西晋现身了,皇哥哥正派人前出擒他,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相信是溪辰杀了我父皇。”
“你这是何苦呀,那个姓燕的小子当初你救了他,最后却狠心舍你而去,你又何必执着牵挂与他,况且他还背着一个杀你父皇的罪名。”明晓溪有些无奈,看着爱徒哀怨的样子,他心中不由一酸,三年前她云游在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多多少少从筱香嘴里知道了一些情况。
“师父,你不明白的。”筱香嘤咛了一声,将头埋进了明晓溪的怀中,凤目间两汉清泪缓缓的滑过了嘴角。
明晓溪轻叹了一声,缓缓的拭去了筱香眼角滑下的清泪,哀声道:“傻孩子,师父也曾年轻过,又这么会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