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唤住即将离开的虞辰欢,虞怀清先是向殿门口一个不起眼的侍卫递了个眼神,之后才有些无奈的说道,“听孤把话说完。”
虞辰欢闻言只得转过身来看着自己这个不甚熟悉的皇姐,只见面前的人身材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尽管如此那蟒袍之下的脊背却仍是挺得笔直。虞辰欢心下暗暗赞叹,又去观察虞怀清的脸,她的脸色虽因着长期病着的缘故有些苍白,但即便这样,那丰神俊朗的面庞和温润如玉的气质也无法被掩盖。看着这样的虞怀清,虞辰欢的脑中忽然想起另一个人来。
“君儿......可还好?”虞辰欢和虞怀清算不上熟,从前所有的交流也都是因着柳兰君的关系,虞忆君也算是他看着长起来的,说是如此,那也是柳兰君去世之前的事了。
“君儿......”听到虞辰欢的语气,虞怀清有些怀念,这个名字既属于自己的夫郎也属于自己的女儿,在那段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里,每每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儿低声呢喃着“君儿”时,都是她永生难忘的画面。
“臣弟上次见她是还是在满月宴上,一晃竟也过去两年了。”
“多谢你,咳咳......还记挂着她。”虞怀清先是浅笑了一下,随后便收起了脸上的怀恋正色道,“瑾王此行南林是孤的请求。”
短短一句话包含了太多内容,虞辰欢只一瞬就想明白了整件事,却是更加抑制不住的惊诧。
“呵,看你这神色仿佛是在说孤疯了。”难得的带了些调侃,虞怀清看着面前这个弟弟努力绷着的脸,不由得笑道。
“臣弟不敢。”
“你才不是不敢。”虞怀清有些无奈,还是接着说道,“孤活不了多久了。”
“太女......”虞辰欢看着面前人落寞的脸,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太女身子不好是阖宫上下都知道的事,只是从未想过那一天竟如此之快......
“孤去后,君儿还未长成,宗室之中也无可用之人,朝中更是豺狼环绕......咳咳......你说,这样的南林还能存在多久?”
“你自幼在万寿宫受太君后教导,对于这些事定也有所耳闻,大势所趋,日后靖国吞并南林只是时间的问题......”
“与其到那时候两国交战,民不聊生,还不如......让孤来做这千古罪人......咳咳......这样我南林的臣民至少不会如当年的北月国那般......”
“太女为何要与臣弟说这些?”虞辰欢打断了虞怀清的话,这些话太过于沉重,是现在的他远远不能接受的......
“孤没有时间了。”虞怀清苦笑道,“也许孤方才的话不该讲给你听,可是......咳咳......无论你能不能接受,瑾王来南林是出于孤的请求,那时谁也不知道她会在南林遇见你,而如若不是那日寿宴之上出了岔子,她就不会留在宫中,更不会与你定情......”
虞辰欢抬起头,想说些什么来反驳虞怀清,却又被那道低沉的声音打断。
“所以,孤要与你说明这整件事情,孤还要请求你......”
“请求?”虞辰欢有些费解,尊贵如太女,尽管不受和宁帝重视那也是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何至于对自己用请求这种词汇。
“是,请求。”今日出来的时间还是太长了,一旁的莫意已将药丸递上,将药丸送入口中,感受到丹药带来的力量后虞怀清才接着说道,“孤请求你,为了南林,为了君儿,答应瑾王。”
“我?”
“孤知道......从前对你并没有许多照拂,也自知无颜对你提出什么过分的请求,只求你......咳咳......日后若是君儿有了危急之时,能在瑾王身边......咳咳......为她说几句话,只这样便好。”
“臣弟......不能答应。”夜深了,一直燃烧着的蜡烛因灯芯的不堪重负也逐渐闪烁了起来,墙壁上二人的倒影也从对坐变成了对立,“我不会带着目的去与她在一起,即便我是南林的皇子。”
呵,倒有几分风骨。虞怀清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先前守在殿门口的侍卫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道:“太女殿下,万寿宫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