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裴铭给了几分薄面,没让人下不来台。
之后各人行各事,路明过来汇报了大理寺拿人的情况,季平辉也只静静站裴晏身后。
郎情郎意半晌戏,纪眠山脱开手后就再没发过混账,离开时却不忘特意负手于身后。
手指绕着那木牌红线,走一步,便能带着穗子晃一下。
裴晏掐着手指头看,觉得他好像一只狗——才得了狗牌,到处甩尾巴炫耀那种。
男人至死是少年,挺好的。
好在终于送走这尊神,就是路明忽地回头瞧了眼,又狐疑地打量着主子。
好一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本就没甚生意的客栈,这会人走了大半,倒也算得清净。
只那老掌柜捧着账本,好像也不大在乎小姐今日可有对眼账目,自个捡两颗干果丢嘴里,窝在柜台后面细细品起来。
裴晏也就这么隔着面具同老人对视,心说你要敢借此涨价,我就敢讹到你叶家破产。
要知道,主动丢脸是一回事,之后再被人捡去笑话,那便不同了。
“你不去看看?”
裴晏今日还有约,再者三王爷尊驾不挪窝,季平辉也说不了事。
裴铭当真不急,往客栈一坐倒像谪仙下凡游历人间一般,笑得满堂生辉。
“六扇门办事血腥气重得很,我闻不习惯。”他合拢墨竹纸扇,偏眸朝季平看,慢吞吞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裴晏:“……”
话是这么个理,可瞧他这架势果真不打算走。
裴铭挑着眼皮,“不如咱俩聊聊天,寻常烟火下说话才有人情味。”
之前见了数次,非是御书房就是寝殿,再随意的话经龙涎香熏过,入耳也要引人细细品过。
有趣得紧,裴铭逮着机会就让人问事,裴晏心说我想问的可太多了好吗。
对于这位三王爷,裴晏不知为何,总能生出些亲近感来。
虽然明知都是算计,但好歹人乐意把谋事摆到台面上来,好过那个得空就动手动脚的狗东西。
裴晏思忖着说:“我们俩算是互捏着短处,但你总得给我个问话的底线,不然我一会失了轻重,别误伤了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