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钟离沁来说,赵岐只是沉默高中生活里一段小小的插曲,学习,考试,刷题才是永远的主旋律。
那个混乱的夜晚让她尴尬无措,也曾令她害怕到很长一段时间晚自习后不敢单独乘坐公交车,然而这些杂乱的情绪最终都很快被日复一日沉重的书山题海磨砺消解至无影无踪。
钟离沁的高中生活从来不是彩色的,它是寂静的,单调的,沉默的。她是个无聊到甚至会在元旦晚会台下带起耳机练习英语听力的人,她每天的生活就是学习睡觉再学习睡觉,日复一日,披星戴月,她习惯了,从来不觉得苦,因为每一天她都在离自己的目标更近一步,那种能真切感知到的靠近。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临近元旦。那一年的周末连着元旦,学校一共放了三天假。
钟离沁的父母在商业街开着一家小蛋糕坊,也兼做中式糕饼。每到长假的时候,订做蛋糕的人就会变多,小店里生意就会特别忙。
钟离沁偶尔会去店里帮忙,但往往父母得空了就会把她往家赶。他们希望她能安心学习,以后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份办公室里的工作,不用再像他们这样起早贪黑挣辛苦钱,这是为人父母最朴实的愿望。
钟离沁中午到店里送饭的时候,父母在后面小厨房里正忙到飞起。上了高中之后,如果周末店里忙不过来,都是她做饭,给父母送过来,然后一家三口再一起吃。
“沁沁你自己先吃,我和你爸忙完就来。”唐七巧边安顿钟离沁边麻利地转着裱花台给完全冷却的蛋糕胚抹奶油裱花。
钟离沁点了点头,走到后门的杂物间拖出一个半身高的圆形折叠桌,搬到惯常摆放的位置撑开,再要去搬小凳子时,柜台上的座机铃声叮叮当当响了起来。
“爸,我去接。”
她阻止打算从小厨房出来接电话的父亲,调转方向走到柜台前接起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个年轻女孩,说是订做的蛋糕来不及来取了,问能不能帮忙送过去。
钟离沁没有立即作答,她单手握着听筒,另一只手探身拿过柜台上的预订记录簿,和女孩核对了订单记录后才温声开口:“现在店里比较忙,要晚点才有人送,而且外送是需要另外收费的,五公里内十块,超出五公里不到十公里二十,再远就送不了,您看行吗?”
那是个智能手机还没普及的年代,快递也才刚刚兴起,更没有现如今如火如荼的外卖跑腿业务。
“收费就收费吧,没关系,我现在就急用,我再多给你一百,你现在就帮我送。”
电话对面突然换了个女孩说话,语气强硬了很多,钟离沁微微蹙眉,但说话仍旧客气:“不是钱的事,是店里现在真的忙,晚...”
“我说你怎么做生意的,服务这么差,我最后说一遍,一百,十二点前送到,地址交航路89号嘉禾苑南楼1702,不来尾款我也不付了。”对面不耐烦地打断钟离沁,自顾自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钟离沁愣愣地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她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没有礼貌的人,一时连生气都有些跟不上节奏。
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心态,钟离沁偏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距离十二点还有四十分钟。她低头在记录簿上撕了张空白页快速记下方才听到的地址,然后转身去专门摆放订做蛋糕的冷藏柜找那女孩订的蛋糕。
十寸的奶酪芝士巧克力慕斯蛋糕,上面用草莓酱写着生日祝福。很少有人订生日蛋糕选慕斯的,一般就是普通的奶油蛋糕,因为比较方便裱花。
钟父钟母自然都没听到电话内容,只是看钟离沁挂了电话在找蛋糕,下意识地问:“是有人要外送嘛,什么时候要?”问这话的时候,钟国武正在把打发好的蛋白霜和蛋黄糊翻拌混合。
“嗯,要得挺急的,说是十二点前要送到,愿意加外送费。”
钟离沁点了点头,低头另拿出一个硬纸袋套在打包好的蛋糕盒外,给蛋糕多加了层保护罩。
“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