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陈鸣章先说了有事跟赵岐聊，但其实他也没想好要聊什么，他看赵岐刚刚似乎是在等人的样子，于是便问：“你是到我们班找人吗，我帮你叫一声吧？”
“不用了，她还在做题，我等等就好了。”
赵岐先还觉得有些尴尬，但一旦开了口，他心里那股不自在也就自然而然淡了。他笑了笑，和陈鸣章闲谈起来：“有段时间没看你去打球了，戒了？”
“哪能，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没时间，你知道我有点偏科的，我原本想选文科，读起来轻松一点，但我妈希望我选理科，说以后考大学好选专业，所以文理分班后读得有点吃力。”陈鸣章苦笑。
赵岐已经很久没有管过学习的事了，他现在成绩基本可以说一塌糊涂。数学和理综靠着以前的底子撑着，再加上他脑子转得快，上课听过的基本都能记住，虽然平时不怎么做题，分数倒都还过得去。语文和英语这种要考记背积累的科目那就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已经很久没有人跟他聊过学习的话题了，赵岐沉默了一瞬，有些不知道接什么。他大约是有些羡慕陈鸣章的，虽然他说起他母亲帮他规划的未来时并不轻松，但有个人时刻为你操心，关心着你的未来，即便是压力，他想至少也是幸福的压力。
“你现在怎么样？上次遇见方博扬，听他说你们组了个乐队，你以后是打算考音乐学院吗？”
“随便玩玩的，我还没想那么远呢。”赵岐一手插在兜里，笑容里透着些漫不经心。
乐队最开始是方博扬组的，后来他们乐队内部闹了点矛盾，主唱退出了，方博扬就软磨硬泡地把他拉入了伙。他喜欢玩吉他，但没想以后靠这个吃饭，答应加入方博扬的乐队纯粹也就是无聊找个事情打发时间。
“你呢，想好考哪里了？”
“J大吧，不过我现在的成绩差得有点远，我让我妈给我找了个家教，反正还有一年半，争取吧。”陈鸣章笑着说出自己的规划，眼神里充满干劲。
他眼里的光让人羡慕，赵岐看着看着，心里忽然就被刺了一下，尽管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那你加油，最后一年半拼一把，肯定能行。”
他掩饰性地笑了笑，右手伸进校服口袋，忽然就很想抽烟，手指摸到烟盒的时候，到底还是忍住了。
赵岐抿了抿唇，偏头透过窗格玻璃看向低头还在演算题目的钟离沁。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的半张侧脸，她做题的时候很专注，眉眼都透着一股认真劲。
齐修宴已经收拾书包准备离开了，她倒还是坐得稳稳的。赵岐想，小书呆可真爱学习啊。
陈鸣章顺着赵岐视线的方向看过去，教室里还有不少人在埋头做题，大多都是家离得比较远的住校生。他偏头又看了眼赵岐，他的眉眼少见的沉静而有耐心。他不禁想到刚刚问赵岐时他回答的语气也很不同寻常。
那语气，不像是在等一个男生的样子。
他抬眼再次顺着赵岐的目光看过去，视线最后锁定在一个背影清瘦的女孩身上，随即愣了愣：“你等的人是...钟离沁？”
赵岐回头，对上陈鸣章惊讶的眼神，没有否认。
陈鸣章看着赵岐的表情，迟疑着开口问他：“赵岐，你不会是在早恋吧？”
‘早恋’这个词生生把赵岐逗乐了，谈恋爱就谈恋爱，分什么早晚，虽然他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赵岐挑眉：“有问题？”
“跟钟离沁？”陈鸣章有些难以消化，毕竟钟离沁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早恋的人。
赵岐被噎了一下，他想着钟离沁的性格，如果他跟她告白，她大概会很认真又惊恐地回他：老师说不能早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