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撞破她顶撞她的未来继父,又被钟和直指她将要面临的问题,她陷入窘境一时下不来台,才会找不自在。他对她逆反的情绪视而不见,淡然自若。
青春期的姑娘就是难顶,方承越已经摸准她的脉博,尽量避免触雷。他不动声色的给她一个台阶,转移话题,“夜长,我陪西西下几盘棋怎么样?”看到桌子上的象棋残局,他提议道。
郑征西正在为刚刚的行为暗自懊恼,闻言道,“那就去二楼的起居室,这里的暖炉不够。”说完脸一红,先走了出去。
“这小姑娘真不是个好惹的。”钟和跟在方承越的后面,同情看了他一眼。
钟和看出方承越在迁就她。
“挺好的!”方承越淡定的眼眸微微发亮,印象中她就是这个样子,性格沉静,举止稳重,行为叛逆,一身傲气。
“哪里好?”钟和一脸怪异的看着他,没觉得哪里好,心中嘀咕道,“不是说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情窦初开么?左看右看,怎么看这孩子都像还停留在叛逆期。”
“那你去睡觉。”
“还这么早,我才不去睡觉。”
说话间已经移步到了起居室。长夜漫漫,伦敦的乡村实在没有好去处。钟和心想,还不如坐在这里看戏。反正看戏的又不是他一个,人家哥哥嫂子不也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着么。
方承越是个象棋高手。在钟和的认知里,女人都是柔软的生物,用来观之达到赏心悦目的效果已属不易。象棋是男人的江湖,千变万化,高深莫测,让她们在男人的世界厮杀,那就惨不忍睹了。
古代闺中女子必备琴棋书画四艺中的棋艺,也是围棋,比象棋温和多了。
方承越最擅长一开始的布局,设圈套、布埋伏、藏陷阱都是他的拿手好戏,对方稍微不注意,分分钟翻盘。钟和断定,灭掉征西的红方,以方承越的实力不过是五步之内的事。他倒要看看他是如何怜香惜玉,冥思苦想如何拖延战局——他要是赢了才是输。
艰难熬到第七步,征西就招架不住了。面色早已晴转阴,黑的像锅底,开始花样百出的悔棋……在紧要关头还把她的兵藏起来了,不让他吃,说要作战需要。
方承越一言不发,任她胡闹。
征西已经换了一件薄薄的月白色羊绒连衣长裙,领子和袖口用丝缎包边,丝缎上绣着精致的几何图案,拦腰用一根带子随意系着。这两日见她穿的衣裙上都有精美大气的手工刺绣。炉火把房间熏的很暖,隔着桌子他也能闻到她身上类似玫瑰的淡而甜的香气。一边看棋一边看她,深遂明眸微敛,心中似有涟漪泛起……
“这都行?”钟和忍无可忍了,看样子方承越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棋局上,他简直看不下去了。怎么办,是走还是留。站起来又坐下,钟和想了想,还是决定继续陪太子读书。
“一根筋的人是没有前途的,领军作战是要死人的。”征西不高兴,对钟和一番说教,“人是活的,马是跑的,象在印度也是用来打仗的,更别说车了,拐个弯算什么?”双方一开始的实力差太远,明明是方承越胜利在望,硬是被她走成了旗鼓相当的局势。
方承越一本正经看着钟和道:“听见了吗?学着点。”
钟和一脸嫌弃地看着方承越。印象中他是个严肃淡漠、一丝不苟的男人,这会儿却叫他看不懂了。
最后,钟和眼睁睁地看着一盘棋走成了和局。
钟和对方承越说:“这个丫头真是姓赖的,根本不守江湖规矩,走野路子…没有强悍的象棋水平,所以她不跟你硬拼棋力,但歪门斜道的招数层次不穷,勉强也能说是棋逢对手吧,哈哈。”
方五少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的智商没问题,所以才不和女人讲道理。
钟和使劲鼓动方承越造反,“连个女人都争不过,长嘴干什么,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