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生一点就通,听完马上笑着赞叹道:“还是郑公睿智!”心中十分敬服,连称呼都变了。转念之间,徐仁生又沉吟片刻,脸上泛上忧虑的神色,“那,那20架飞机呢?国家的空中力量太薄弱,总不能把它们放在那里不用生锈,那样未免太可惜!”
“我们宝安城的飞行学校、厂房和机场已经筹建完毕,准备培养飞行人才和制造飞机的人才。”郑宝安向四周看了看,朝里面一间起居室喊道,“阿越!你过来一下!”
方承越听见郑宝安叫他,从里间走出来,稳重又不失潇洒地上前,“是!郑公!”
“见过徐公使吗?”
“徐公使好!”方承越向徐仁生敬了个礼,又认认真真回郑宝安道,“家父和徐公使是老相识,我们在天津卫见过,几年前在美国也见过一面。”
郑宝安问:“这次你去美国,飞行员的事情落实的怎么样了?说来听听!”
“郑公,我一共请到4名美国飞行员,4名英国飞行员,钟和说一旦我们国家与德国恢复外交关系,他也能再找两个德国飞行员。”方承越沉稳的答复。
“好!很好!整合不同国家的人力资源,取长补短!虎父无犬子,老方果然教子有方。”徐仁生频频点头,听着乡音备感亲切温暖,连带的对这个端方周正、风度翩翩的年轻人也多了几分好感。他记得那时候在美国,那个朱公使还琢磨着撮和他和他的女儿呢,这几天也听到画眉在家中提及宝安城方郑两家联姻的传闻,想到这里,他笑了笑。
“老郑,这次来伦敦,喜事一桩接一桩啊!”看到方承越摆出一副对待岳父般恭恭敬敬地模样,徐公使忽然就想到那个姓周的小子,还有刚病逝不久的准女婿刘家小子,在他面前不也是这副德行么——甚至现在住在家里的唐大同也是!
郑宝安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姓于的两个儿子都来伦敦了,我看于赫征的姿态够低嘛,挑出两个儿子让你选一个当女婿。”
徐仁生一听一口气就像上不来似的,冷冷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于赫征这是在想什么呢?当我徐仁生是什么人!我不打落水狗,他也别来给我添堵,井水不犯河水不是挺好么。神经病!”真搞不懂这人的脑回路,徐仁生一想就来气。
萨里镇郑家庄园。
冬天的伦敦,难得天气晴朗。
天是蓝的,稀薄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有淡淡的暖意。
车子开进大门,在车道上开了约莫两三公里的细石子路,才到一栋上个世纪乔治风格的三层红砖宅邸大门口停下来,庭前有一个圆型的喷泉池,四周散列着各式各样的雕塑。等在外面迎接的管家和仆役也有七八名,多数是英国人。
“这地方真不错!”方承越从车窗里往外看,“这种祖上传下来的老房子也有人卖?”他看到正面有好多大窗户,不禁想起以前英国的连开个窗户也要收税。
郑宝安说,“江森10年前来牛津读书,那时候我想着以后可能会常来伦敦,刚好这栋房子唯一的女继承人想私下出售,这里离伦敦又不远,又在牛津大学附近,雇几个工人打理也花不了多少钱,就买了下来。”
两栋独立住宅,50多个房间,另外还有一栋粗使工人住的单层房舍。郑家庄园占地150多公顷,后面有树林和湖泊——连接着泰晤士河,有一个10亩带围墙的花园,还有一座农场,供应鸡蛋、新鲜水果和蔬菜。
郑宝安带着方承越挨个同一班管家和下人打招呼问好。
郑征西在二楼看到两辆车子停在门口,提着裙角匆匆下楼,一阵风一样奔出大门迎向她的父亲。她没顾得留意人群里的方承越,尽管他的个头最高,只当他是父亲的一名随从,此刻她眼里只有她的父亲。
看到扑过来的女儿,郑宝安把手上的文明棍和宽边呢帽交给身边的一个随从。
方承越站在他们身后,看着郑征西上前搂着她父亲的脖子,踮起脚吧唧给他一个香吻,这般的热情似火……青春靓丽的姑娘做什么都养眼:她先看到父亲,看得专心致志的,眼眸里流光溢彩……一头俏丽的短发,蓬蓬松松的,几缕发丝不听话的随风飞扬。
她今天是一副淑女模样的打份,看上去纯真而婉雅:一件淡紫色的真丝衬衫,荷叶领和袖口绣着精美的玫瑰灰水云纹,衬衫的下摆束在一条系着腰带的玫瑰灰长裙里,衬得她的身形格外的修长。
松开父亲,郑征西又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还是一袭深蓝色的夹棉长衫,还是那样的儒雅气度,睿智深沉的眼眸盛满父爱,她深深地陶醉在他的音容笑貌里,双手捧着郑宝安的脸,“阿爸,您又不乖,不好好照顾自己,瘦的连一阵风都能把您给刮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