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轻帆芳心大乱,耳朵嗡嗡的,隐约听到她家姐也惊叫了一声,一脸愁苦的回过神来,满以为郑征西要跳起来反对,心中又升起了另一丛希望,她用焦灼的眼神看着郑征西,急不可待地盼她挺身而出,挑战她们父亲的权威。
郑征西虽有抵触的情绪,但也默不作声。
郑轻帆失望至极,又扭头朝方承越望过去,却发现他正在仔细观察郑征西的反应,神情颇为专注。
上次回宝安城,她自持人靓条顺、打扮时髦、作风洋派,又被她母亲的一帮朋友捧上了天,说她是当之无愧的宝安第一名媛,足于匹配宝安第一贵公子方承越……真是讽刺,她那时还沾沾自喜,哪曾想方承越会垂青她的家姐。
订婚之后,姻亲之间的称呼才会改。钟和这时候已经知道方家正式向郑家提过亲。眼见从提亲到订亲似乎只有一步之遥,那离成亲还会远么,钟和一心想成人之美,于是兴致勃勃地询问郑宝安,“郑公,那文定之日?”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郑征西挪到她父亲身边,一双手按着他的一只胳膊,红着脸低声叫了一声,“阿爸!”
郑宝安用另一只手捏住郑征西的手,回答钟和,“我回头和赛琳的母亲商量商量。”
方承越平静的脸上看似无波无澜,却时刻关注着郑征西的一举一动,看着他那副倾慕的模样,郑轻帆心如刀绞,刚刚亲耳听到他同她家姐要订婚的刺激反而降低了。眼见这件事情板上钉钉,没有回旋的余地。郑轻帆完全不能接受,却又无计可施。
心有不甘的看了一眼明明不满意却又不反抗的郑征西,郑轻帆勇敢的讽刺道,“没想到家姐出生在海外,居然也自愿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以为家姐与众不同,不会受人摆布!”
郑征西轻飘飘地扫了郑轻帆一眼,“我愿不愿意,和你有什么关系?”在大事大非面前,她一向有主心骨,此刻方寸不乱,不欲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反对她的父亲。再说,她突然也有了别的打算。
郑宝安对小女儿不知所谓的挑衅感到怒不可遏,他为人一向温和,做不到拍台拍凳大声斥责。缓缓起身示意征西跟他走,又转头对郑轻帆冷冷地说,“你也跟我来!”
钟和略微失望的着着那父女3人远去的背影,回头却瞥见伍季同样失望却又不甘的盯着他们身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他们去了一间专门为郑宝安而置的办公室,手心手背都是肉,在这个节骨眼上,郑宝安尽量一碗水端平,耐着性子看着这个不成体统的小女儿,“你说,你在发什么疯?”
没有外人在场,郑轻帆口无遮拦的质疑道:“阿爸,您知道我从小就喜欢五哥,上次我阿妈让您托人说媒,为什么会瓜田李下?”
郑宝安这辈子没动手打过女人,这会儿气狠了真想打她一巴掌,忍怒解释:“胡闹!自古一家有女百家求,送你出洋留学是让你更明白事理,结果你还和你没出过国门的阿妈一样糊涂,她那样说,我能那样做吗?我只是侧面问了问阿越的意见,结果他趁机表明态度和心意,希望你家姐下嫁给他……我还不知道咋回事,第二天方家就托人来提亲,倒是把我弄了个措手不及。”
凭心而论,郑宝安觉得方承越配轻帆当然绰绰有余。这人虽然话不多,但沉稳冷静。轻帆活泼大方,虽然有点娇气,但也不失为一个淑女。
方承越从不主动去郑公馆,偶尔几次宴请,都被他推三阻四找理由拒绝了。私下里,他似乎不愿意把他的名字和郑公馆绑在一起。
虽然听说喜欢他的女人不少,但又不见他到底跟哪一个好。他精明而警惕,从不给女人扑上来的机会。
征西是他心尖上的宝贝,哪能这样轻易就许配给他,或是任何一个男人呢,他觉得天下的男人都配不上她。这个年轻人在不经意间,悄悄做足了一切功课,攻下了他千防万防的堡垒。他不是从外面或是下面冲上来,他潜伏在他身边做了快一年的贼,只待时机成熟,准备偷他女儿的心。
如果要选择,郑宝安宁愿方承越娶轻帆。但他深知轻帆驾驭不了像方承越那样的男人——除非他倾心于她。征西又是一个太过于无拘无束的姑娘,谁也掌控不了她。如果方承越得到她,又想束缚她。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谁也压不住谁,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不是没有忧虑,但他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了……
郑征西听了这些话后一呆,倍感意外。
郑轻帆全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一脸灰败,心头添上几分阴霾,她用哀怨的眼神瞅着她父亲,强词夺理:“我不信,您偏心,从小到大,您总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家姐。”
郑宝安恼怒的看着他女儿,声音相当不悦:“你在瞎说八道什么呀?”
“每次您回悉尼,总是给家姐精心挑选好多小礼物,我想从里面挑一样也不行。”记得有一次,她看到一个小而精巧、温润通透的翡翠玉葫芦,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好久,就问父亲讨要,他说什么也不给,说要送给家姐……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