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下一个!”这老先生听得机灵儿这样的问题,气哼哼地叫了下一位病人上前来。机灵儿让丹歌改名这一句话,恰是表明了心意了。这起名当中的门道,还是老先生提及的,机灵儿那时想让风标此名,老先生代为回绝,因为修行者姓名事关重大,这姓名最好来自于父,或者来自于师。
此时机灵儿让丹歌改名,正是想认丹歌做师父。这就足够让老先生生气了,这几日里他为了换到这娃娃的心意,悉心传授,除却一些不传之秘,几乎修行界广博知识,都有教导。他如此作为,只为了显耀他的见识广博,希望能以此让机灵儿认他为师。
可谁料想这机灵儿恍若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就是要认丹歌作师父。而老先生几日试探,也知道丹歌只是对这机灵儿稍有指点,丹歌一言之赐,竟比过他数日潜心教导,这更是令他气愤难当!
可他知道千金难买我愿意,所以机灵儿的选择,他已没有什么心思去更改。他之前还想着拿丹歌子规去风家的事情拿捏丹歌一把,把这机灵儿抢到手,可到此时他却没了这样的想法,既然强扭的瓜不甜,他又何苦呢。
老先生伸手搭在病人的脉上,心中却还不甘心,暗骂“哼!这娃娃必是还没有将丹歌那点恩惠放下!”他摸着病人的脉,揣摩着脉搏中连连跳动,心中久久难平。
而机灵儿这样一言,老先生懂了,丹歌子规也懂了。这本是令人欣喜的,只是丹歌在看过老先生这许多的反应之后,他就有些踌躇了。看那些病人的反应,显然这老先生鲜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在这失态其中,正可见老先生对于机灵儿的喜爱之意啊!
丹歌也清楚,他如果认了机灵儿做徒弟,他身上有天地这般浩劫,是没有时间教导的,而机灵儿这初入门径的学徒,更是不可能跟随他们四方走动的。所以这机灵儿最终还是会交在杳伯的手上,让他指点机灵儿的修行学习。
“而既然如此,我何须占这一个师父的名分,不如成了老先生的爱才之心。而机灵儿这边儿……”丹歌思索着,扭头看向了子规,悄然问道,“除却师父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名分,可以从旁指点而不算逾矩?”
子规听到丹歌这一问,瞧了瞧老先生,点点头。他以为丹歌是要当师父,然后给老先生一个教导的机会,他也知道机灵儿日后是不可能跟随他们走动的,老先生如果能教导,也就不会是机灵儿落下修行。
他其实恰是想反了。
子规向丹歌悄然答道“拜师之时可另设一代师席位,日后可以如师父一般代为管教。”
“哦!”丹歌连连点头,这是个不错的办法!他心中有了主意,这才答复机灵儿,“机灵儿,你……”
就在这等关键的时刻,机灵儿竖着耳朵就要听取这重大的答复时,忽然他的身后响起“哐当”一声。这一声自是打断了丹歌的话,机灵儿扁了扁嘴,暗叹一定是杳伯这老不羞做出动静,不让丹歌下了定论了。
可待他扭头望去,却发觉并非如此。
只见此时的老先生右手捏着这病人的脉,左手支在条案上,身子前倾直视这病人,双目大睁,目眦欲裂,显得颇为震惊。老先生打量了一眼这病人,忽而右手松开,左手往条案上一撑,老先生凭空一个筋斗,落往这病人的身后。
老先生身在半空一拽这病人的衣领,暗使一招解扣之法,等老先生落在病人身后,这病人的衣衫已经尽数落在了老先生的手中。
丹歌暗笑起来,“这老先生原也是个风流的人儿啊,这等解扣妙法,运用如此娴熟!只可惜这病人是个男……”丹歌说道此时忽而就想起来了青陵台相思树下那一对痴情男孩,他这古板的修行者,这几日里还是没有转过弯来,此一时讲到老先生褪男人衣,他立时就笑不起来了。
老先生仔细地打量着这病人平滑的背,尤其是这病人的脊柱。而同一时这老先生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早已将丹歌忽然的严肃神情瞧在了眼中,他只以为丹歌和他一样,是发现了这病人身上的端倪。他一瞥丹歌,道“你瞧出来了?”
“啥?”丹歌皱了皱眉,“我瞧出……”丹歌说着一愣,看着老先生的满目讶然,暗想道,“莫不是这老先生也是背背山上的来客?!”
老先生瞧着丹歌的表情忽而猥琐,也就断定丹歌并没有瞧出什么了,恐是想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了。他翻了个白眼呵斥一句,“你在想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老先生说完这一句,不再理会丹歌,又细细打量起这病人的背。未久,老先生向这病人问道“你家住哪里?具体些!”
“太康县。”病人答道。
仅这一个地名,老先生就知晓了一切,他叹了一口气,向机灵儿道“你请后面的病人都回去吧。有刻不容缓的,就可直接进院来,如果不甚严重,就请下午再来。”
“好!”机灵儿没敢怠慢,连忙向病人们通知,病人们都明了老仙师有雷霆之威,他们也没敢抱怨,就此离去了,至于刻不容缓的急症患者,却一个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