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道:“不是,我要出宫。”
“你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就是为了出宫么?”他又道:“可你知不知道,被御幸过的家人子是不可以出宫的。”
我心下愕然,心中的希望尽数落空,现在连回家都成了奢望。所有的心酸呐喊都变成无声的哭泣,流不尽的眼泪,诉不完的柔肠。
“是朕对不住你,永巷令跟我说你为了出宫,把自己折腾的大病了一场,我想着你既然这么想走那我就放你走,可是我又舍不得,也做不到,所以才到宫门口来堵你呢!”
经历了这一年的变故,我的潜意识里已经不敢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了,我害怕又像上次那样,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换来的结果就是无尽的等待。
他又吻了吻我的长发道:“跟朕回去吧,朕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妾记得陛下说过,我是陛下的子夫!”想起甜蜜往事,我心头有些暖意,挣开脱他的怀抱,又接着道:“如今我虽早已不是陛下的子夫了,可我还是我。”
我这话说的含蓄,可他若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他应该就能明白,他可以没有我,但我不能没有自己。
良久,他才缓缓执起我的手上,将手上的那对玉镯帮我戴上:“是朕不好,承诺过的话没能兑现,是朕负了你,可不管你相不相信,朕都要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朕的子夫。”
我止了泪,也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手上的玉镯,折腾了这一场,这玉镯已经戴不住了。
“子夫啊”他忽然转身对着未央宫阙,双手叉腰长叹一声:“说出来不怕你笑话,这诺大的未央宫,也不是朕能做的了主的。”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我心中惊讶,此时的他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和我前两次看到他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一直以为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要什么有什么,可原来他也是普通人,他也有烦恼的,又不禁心疼起他来,他能在百忙之中抽身来找我,跟我说这样一番话,我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的呢。
我没有住进永巷八区,而是被刘彻安排在了温室殿,他自己的居所。我没有推辞,尽管这不合规矩,可我实在不愿意在和他分开。他又召了太医过来诊脉,不过是风寒之症拖的久了,吃药调理几日便可。用过午膳,刘彻就被侍从叫走了,午睡了片刻,又去沐浴更衣,弄完就到了傍晚,见刘彻还没回来,便又找了些事情打发时间。
温室殿以椒涂壁,再饰一层文绣,以香柱为柱,设火齐屏风、鸿羽帐,地上铺以毛织地毯,温暖宜人。
殿内的布置不似女子闺房精巧雅致,却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到处堆满了竹简和地图,想来他也是极爱看书的人。我没读过书,只是在平阳公主家唱歌的时候,学了认字,但有的不会写,我随手翻看了一张地图,上面用朱笔和墨笔画了不少框框,我看不懂,只知道一些地名。又见桌上有空白的竹简,便将地图上的地名一一抄写下来,全当练字。
晚膳是自己用的,刘彻命人上了几十道菜,说是要给我补身体,我看这阵势也愣住了,勉强尝了一半,便让人撤了下去。独自坐到榻上等他,闲着无事,又掏出了那方绣了双飞燕的手帕,将那绣了一半的卫子继续绣完。
刘彻回来时已经过了酉时,我差点都要睡着了,但见了他,仍旧打足精神,上前去行礼。
礼未至,刘彻就将我扶了起来:“晚上让人给你加了餐,可有好好吃饭?”
我点点头,想起那没吃完的菜,只觉得可惜:“太多了,妾吃不完。”
“能吃多少是多少”说着,他轻轻将我腰身一揽:“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得好好补补才行。”
许久没与他这样亲密,我面上飞红,低下头道:“可也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呀!”又伸手去解他身上的挂饰。
他笑了起来,低下头在我唇上亲了一口:“虽然不能一口吃回来,但是也要尽早把身子养好呢,不然的话朕可舍不得。”
他说得我面上滚烫,解下了挂饰,又继续去解他的绅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