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中宫不可举兵事,因为这是天子的大忌,我何尝不知,不管此事成败如何,也不管刘彻是否还在世,等这件事情一结束,我这个皇后也毫无疑问的做到头了。

    我睁眼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老者,微微一笑,说道:“阿满,他们杀了我的女儿,现在还要杀我的儿子啊……”

    阿满看着我,双眼混浊泛着泪光,犹疑了许久后,“咚”的一下在我面前跪下:“那就让老奴替中宫传诏吧!”

    从我入宫起,阿满就来到我身边了,虚长我两岁,跟了我快五十年了,操劳了一辈子,近些年他年纪大了,我便让他挂着大长秋的虚衔留在椒房殿养老,算是我给他的回报,平日里就是帮我打理那些蒲桃藤,甚少出后院,除了偶尔需要他把把关以外,他几乎不过问外头的事,而今日他出面进言,主动请缨,显然是准备跟我们同生共死了!

    再看看殿中其他人,采桑和程飞从我入主椒房起就已经跟着我了,倚华也服侍我快三十年,其他的长御,大长秋,詹事及其署吏等跟了我也都有一二十年了。我背过身去,不忍再看,说道:“此诏一出,尔等都自行离开吧,吾好静,即日起,椒房殿闭门谢客,除太子使者外,吾不见任何人,也无需那么多人服侍!”说完,提步去了内寝。

    他们服侍了我一辈子,已经够了,我们母子俩孤注一掷,没道理还让这些无辜的人拿着自己的身价性命来跟着我们冒险。

    能做的我都做了,接下来的一切就全看据儿的了,成败与否只能听天由命。昨夜因为忧心,我一夜未眠,早就已经身心俱疲了,有了决断以后,我心里反倒踏实下来,和衣躺在榻上,不多时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