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按着头疼的地方,尽量轻描淡写地把原委一说。
两位直系当即瞪大了双眼“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们?薛老你当真是老糊涂了!这下我们接下来的一年半怎么办?”
雇佣店主也震惊不已,这下自己监管不力的锅实在是太大。
果然,两位直系亲属说完薛老,便转过头来指责店主。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儿一出事,扬州的线全断,你赔的起吗?”
“外人就是不上心,靠不住,靠不住啊!”
被按着头一通责难,店主心中不满,但大气也不敢出,只求着两位大爷早点说完。
薛老看不下去,抬手按了按,寒声道“现在吵吵这些有用?”
直系亲属面面相觑,勉强住了嘴,问薛老“那怎么办?”
薛老道“停几天新货影响不大。你们去把被延误的大订单的客户安抚好,等商队那里的边疆棉提出来,和江南棉混一起,能鱼目混珠撑一阵子。“
直系亲属觉得似乎可行,转向负责织造的雇佣店主“能做到?“
店主连连点头“技术上是可行的。”
直系亲属反复确认过,放下心来,又对薛老先前的行为抱怨了几句,几人才离开大院。
薛老没想到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小辈教训,真是以下犯上,一晚上都没睡好。
好在商队那里从存着的其他记录对上了薛老的订单,薛老顺利把边疆棉提了出来。直系亲属那里把大客户们一通好生安抚,终究是赶上了提出边疆棉的时间。
眼见危机得到解除,薛家的气氛也活跃了些。但他们没想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还在暗处看着。
薛家私下做的那些小动作,严方任自然也是不会放过。
见薛家铺子们连夜赶工,好不容易补上了之前拉下的单子,严方任开始一点点往外吐出真相,利用自己的情报网把这些消息都散播出去。
他先是放出薛家收购江南棉的消息。懂行的人察觉到不对,以往薛家是不会碰那些档次的棉花的,不由注意了几分。外加有些小纺织铺发现之前经常光顾的棉田确实拿不出棉花,纷纷出来佐证。薛家本来就是江南纺织的业界标杆,一举一动皆引人注目。很快,整个江南的纺织商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等这事热度上来,严方任又放出薛家库存压力和边疆棉订单的事,和之前收购江南棉的事连在一起,众人发现这事儿还有后续,更加注意,想知道薛家这一番诡异操作到底目的在何。
等众人都回过味来,严方任终于是把扬州城内外的布料质量下降的事捅了出去。
这一捅反响极大。大客户们联系起之前被推迟了几天的订单,发现时间线完美契合,由不得他们不信。有钱的人找了江南苏州一带的人来鉴定料子,发现虽然差别不大,但确实比之前的有区别。
如果薛家言明了此事倒还好,料子也不是多见不得人。但薛家担心坦白情况后,被人知道之后要持续一年多的困境,免不得被同行蚕食了市场,便一直欺瞒。这下大客户觉得自己花钱买了上当,外加严方任暗地里派人在大客户们常去的地方嚼舌根,渲染薛家的不是,说着新收的棉花和之前差距是多么的大。大客户日复一日地听着,心里多少也不是滋味,即使薛家一直来赔不是,仍然越发看身上的衣服不顺眼。
于是,大客户们把之前的货都退回给薛家,后续的订单也全部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