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知何喜？请大人明示。”
“世人都云玄月泊是徐将军之功，却不知徐惠那小子先丢了祁脉一地，后被令兄裴渊将军出手相助，才拿下玄月泊。唯今之际，只能先都归功到徐将军身上了。”于松这话已经算是明白，皇上刚赏重金提拔的大将军，出师便败，也是没了皇上脸面。
于松接着道，“裴将军的功劳就是他的功劳，战场上那么多人有目共睹。从西疆传回来会慢些，不过有功之人就是有功之人，假不了。还是要道一声恭喜！”
裴骏有些领悟，“徐惠有功”的信儿估计是京城那位故意放出来的。想想也能厘清，西南分心强烈，东部水匪猖獗，各藩地封王也蠢蠢欲动，再传出钦赐的大将军却在西疆丢地，恐怕百姓都要先不依了。
“功劳事小，国事为大。”裴骏表情淡然。
于松深深看了裴骏一眼，“西南督察之行，皇上体恤裴大人，也撤了。裴大人也可好好养身子了。”
西疆不定，西南再出乱子，肯定要吃不住，撤了西南之行，也不过是为了稳定刑昭明的心。他去不了西南，便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儿。前边提兄长有功，后边关心自己养身体，就是不入正题。
看了旌三一眼，裴骏让他带上门，出去候命。
“于大人是有话要讲？”
“小事一桩。”于松理了理袖口，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道，“定昌侯之前求我一事，府中有位绣娘……”
话没说完，裴骏已料到所为何事了。于松以前受关晋云父亲关钟禧提拔，没有老侯爷他走不到这一步。只是裴骏万万没想到，关晋云会为了这个女人，求于松从中斡旋。让这老家伙为了此等荒唐事开口，关晋云没少下面子吧。哼！这是真不把玥儿放在眼里，不把裴家放在眼里了。
许是看出裴骏心里的阴郁，于松解释道，“小侯爷求这绣娘，也不全然是为了风月。知道她如今在大人屋里伺候，说到底也不过是个丫鬟。大人若是答应，各色美人尽可笼络房中。”眼中尽是笃定。
裴骏明白他所指何意，京城的将军府内，还有以前于松送给他和大哥的美人。
“不巧，我却只钟情那一个，真是割舍不得。”轻易答应，那他这么多年的好美色之名，岂不是不担了。他不信于松在这事儿上，会强人所难。
不一会儿，旌三就见于大人面色阴晦，背着手离开了。推门进去，二爷自己端着茶，慢慢饮用，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旌三，咱们过几日就回京。”裴骏放下茶碗，也没瞧他，“纵着那寡妇，这几日找个错处，把她送去扬州。”
怎么还往扬州送？旌三惊得微微张开嘴，想她有罪，却也有功，犹豫一会儿却没问出口。
裴骏像是解释道，“她心思太多，留在身边总要出事儿的。让李光祖或收她作仆，或收到房内，都可。我和他之前有几分交情，他会善待那个寡妇的。至于她青州父母那里，送些银两过去，就说她落水死了。”放她回青州，毕竟这关侯爷的手可是伸得到那里得。去扬州，李光祖有一千种让她管好嘴巴的法子。
旌三知道，二爷这回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只低头说是。
这人最大的错处就是不知奴才本分，明里暗里打听着回家的法子，逮着机会就想逃，还以为旁人都瞧不出来。旌三回头让宋婶子也别拘着她，又遣人暗暗跟着，一有苗头就动手。
沈虞明显地觉察出宏苑的精卫有些放松，尤其是对她。她原来只能在门口的货郎担子里挑个头花，现在她能去隔了两条街的闹市里逛逛，也没人阻拦。
她每天试探着多走一点点，多走一点点，却不能下定决心逃开。不是她还留恋，而是直觉提醒她有些不对劲儿。究竟哪里不对劲儿，她也说不出来，只是心里的惶恐愈发明显。
旌三看她愈发老实，日日躲在屋里不出门，除了到外边街头走一趟。每一次旌三觉得她就要提腿逃开了，谁知她下一步就折腿回来。看日子一天一天流逝，旌三知道耽误不得，明日不管她有错没错，必定要捉她去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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