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骏抬眸,揉着沈虞的脸,“怪道拧着劲儿不喝,原是想为爷绵延子嗣。心还不小,可惜爷不稀罕。想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再做打算,别秤锤重了砸死自个儿。”说完,松手将沈虞丢在床上,自去换身衣裳,留下沈虞和宋婶子,离开了。

    “陶先生,刘娘子现下如何了?”宋婶子看了眼沈虞,已在床上昏昏沉沉几日了,又引着陶先生到外屋,小声问道。

    陶威收着药箱,面色清淡,“倒是没什么大碍。”不等宋婶子喘口气,又接着道,“只是一直这么消沉,没事也要变得有些事了。心思沉闷积郁,便是第一大害。”

    见宋婶子听得云里雾里,陶威收了笔,想到旌三拿给他瞧的那个鲤鱼戏水香炉,又起身至沈虞床边,隔着帘子道,“刘娘子,二爷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还是有什么误会,不妨同二爷开解……”

    帘内人沉默以对。

    宋婶子与他招手,至屋外道,“才回来时,喊了两天疼,根本不让人碰一下。她一个年轻娘子,这症状我没敢和你说。”

    陶威若有所思,“问句不当问的,刘娘子不是成婚之后,相公才去了的?”

    宋婶子臊着脸,“她相公和她没甚的夫妻缘分,成婚当晚就没了。”

    陶威听罢,拿出些膏子,“这些拿给她涂抹去吧。”

    宋婶子心中已知其所用,小心接过来。

    陶威边理着药箱,边说道,“还是要多劝着些,我才说的话,怕她心里已经厌恶上了,必定不肯轻易用这东西。不过这都是实打实的好物,当年我叔公作御医时,为宫里制过一些。他死后,此物就断了。我照猫画虎制了一些出来,虽只及八分,却也够用。”

    “看陶先生说的,她虽拧,可不傻。不会分不出好赖的……”宋婶子往里头瞧了一眼,拧着可不就是傻吗?

    旌三不知道司国丈是不是傻,但也知道他绝对没按好心,居然也求皇上召二爷回京。

    “爷,他可是觉察到豫州的事了?”

    “估计是。”以为他司国丈能只手遮天,阻止我回京,可笑。我让你主动求我回去。裴骏心中冷笑,冷面道,“准备好这几日回去。”

    说完,裴骏起身,准备回房。突然,一个丝线勾锦的荷包,从腰间掉了下来。旌三看着有些眼熟,像是前几日在屋里见过,连忙弯腰去捡,裴骏一脚踢到旁边。

    “她如何了?”

    已经几天了,二爷这样脸上跟冰冻一样。还不是那个刘娘子,非得拂人脸面,自己不小心,做了“好事”还闹性子,让人跟着都不安生。旌三心中埋怨。

    “说是病了……”旌三答道,故意放慢语速,少说些字出来,怕一个不仔细再带出更多麻烦来。

    “倒是娇贵。”裴骏瞪他一眼,“把她叫来。”

    旌三自是知道那人在床上躺着,怎么会叫过来?

    “爷……”没去叫人,只是犹犹豫豫地喊出一声来。

    “说!”

    旌三举出那个香炉,小心道,“前些日子刺史府又送来几位美人,和许多日常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