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帘虽然可隔音,但若白冉要听,那也难不倒他。听到董琦的话,他心中有些惨然,这自古多少有情人最后都反目成仇了,不知他和姜颉彦会不会有一天也站到对立面上。
这念头一冒出来他自嘲般笑了一下,若是真要走到那一步,大概心都要碎了,既然如此,不若先一剑了解了自己罢了。
说不定这样还能让姜颉彦心疼心疼,至少一辈子再忘不了自己。
这些纷杂的念头在脑中穿梭来穿梭去,说到底他还是有些埋怨姜颉彦抛下自己独自跑了。虽说她做这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但起码也该问问自己想要什么。
自己的一颗心都恨不得剖出来给她看了,她怎么还能心冷心硬呢。白冉痴痴的望着姜颉彦,心中百转千回,一时间仿若入定。
暖玉床上的姜颉彦只觉四肢百骸无一不有针扎般的刺痛,这疼痛当初在利州府尹家也受过一回,当时白冉突然狂暴而去,自己却无能为力,不仅身痛,心也痛。如今熟悉的疼痛袭来,仿若又回到了那时。
她一时间心神俱伤,忽然又忆起梦中白冉被父亲当胸一剑钉在柱子上,鲜血溅了他一脸。
在巨大的疼痛中,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只觉得白冉真的离她而去了,巨大空虚感袭来,她胸腹一涌,哇的吐出来一口鲜血。
白冉见状,吓了一跳,大喊一声,“翠翠!”
姜颉彦微微睁开眼睛,她身体疼的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看到白冉,眼角滑出泪水。
她惨然道:“阿冉,你别怕,等着我,我来陪你来了!”说完双手握拳,竟然要自爆丹田。
幸好她一吐血,白冉就握住她手腕给她把脉,见她体内灵力猛烈倒灌,骇的赶紧在她坎宫穴上用力一点,姜颉彦体内聚集的灵力立刻散去。
一次自爆不成,姜颉彦双手鼓动,竟然又要来一次。白冉骇然的在她坎宫穴上又是一点,大喊:“翠翠,你干什么?”
姜颉彦眼泪汩汩而出,“阿冉,糟了,我现在想死都死不了!你别急,等我缓一缓,我一定马上来陪你!”
白冉怔住了,他又感动又好笑,“你干什么要死?”
“你从来怕黑,哪怕晚上睡觉也要我留一盏灯,如今一个人在那么黑的地方,定然害怕极了。我不会让你害怕的,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姜颉彦喃喃道。
白冉见她一味说胡话,细细替她诊脉,发现她体内奔涌的灵力正在有序疏导,似乎有平顺下来的迹象。他心中一喜,面上保持平静,继续对姜颉彦道:“我怎么一个人在很黑的地方?”
姜颉彦泪眼婆娑,心道,据说心神皆伤的人死去会故意忘掉前世今生,看来白冉此生过得极其痛苦,刚刚离世就把自己给忘了。
她忍不住痛哭起来,大叫“阿冉,阿冉,你把我给忘了吗?”
她突然的这一出把白冉给惊呆了,心里突然暖暖的,一时间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只听姜颉彦哭诉道:“都怪我,怪我没有护好你!杀你的人是我父亲,我又没法杀了他给你报仇。我简直心痛的要死了。你现在又忘了我了,那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白冉听他提到姜淮安,眼眸中神色一冷,及至听到他后面的话,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我可知道你唱的是哪一出了,为了不让我去找你爹的麻烦,你也算费尽心机!”
他本来怀疑姜颉彦是在演戏,忽然发现她双手鼓动竟然又要自爆丹田,吓得赶紧点住他的坎宫穴,怒道:“够了啊!”
暖玉床上的姜颉彦恍若未觉,面目痛苦的扭曲在一起,她痛苦流涕,大喊白冉的名字。“阿冉,阿冉,你别丢下我,别丢下我。这天大地大早就没有我姜兰芷的容身之所,你若是再走了,我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