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那回呀!”姐妹俩带着深意看着长姐,拖长了音调。
“你们怎么又来了!再这样我就恼了!”周梅气急,脸又变得嫣红了起来。
哎呀!好像有点过头了。周杏忙斟了一杯茶,递给周梅,“阿姐喝茶!”
周梅喝了口茶,缓了神色,说,“我刘家二舅公家已回陵洲了。昨儿托人带了口信进来的。本来说是要来家里拜访姻亲的,我阿娘给回了。”
周杏周桃皆是一怔,不知周梅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
看到两人的神情,周梅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们怕我不自在,从不在我面前提起茗表妹的事。其实,茗表妹和高家的亲事还是我点醒的她。”
“刘家不是嫌高家穷,不肯应吗?”
“是我七舅婆嫌高家家贫,怕回去招埋怨,才不肯应承。”
“那你?”
“刘家曾家祖为人最刻板,若是叫他知道刘茗落水叫个男子捞上岸来,定是要叫她浸猪笼以全名声的。”
周杏大吃一惊,虽在乡下时总听人骂“你个该浸猪笼的货色!”,可从来没想过真会有人将这种事用来惩罚自家姑娘的。这老秀才已经不是刻板了,完全是读书读傻了吧!
“那为刘八姑娘定下亲事不就等于救了她吗?怎么还怕落埋怨,那该是别个感恩戴德的谢她才是?”
周梅短促地笑了一声,带点儿嘲讽,“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多了去了!刘茗的父母疼她,旁人可未必,那些不心疼她的自然要怪她没能卖个好价钱咯!宁愿砸手里也不便宜了别个。”
周杏姐妹沉默,相比刘家来,周家姑娘在乡下的日子也实属万分舒坦了,至少不用担心一个不慎就被家人拿去祭天了。
周梅知道两个妹妹难以接受,其实她自己也难以接受,还是无意中听见自家阿娘和家婆私下说的,家婆想管,阿娘不让,说曾家婆说了,来京一应事由皆由七房拿主意,不然,回了陵洲,四房怕是又有一顿好排头吃。周梅想着帮刘茗一把又不愿牵连家婆舅舅一家,这才把刘家迁出去,跟刘茗说清厉害,叫她自己想办法去。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我阿娘是恨刘家的,只不舍得我家婆还有舅舅,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刘家这门亲,
我阿娘前头还有一个哥哥,年长她三岁,是个十分聪慧的,六岁开蒙,八岁三百千就读完了。十岁那年上元节跟着七舅公上街去看彩灯,七舅公一个没看住就走散了,一个孩子独自一人可不就叫拐子盯上了,那孩子年岁虽小,却十分伶俐,不知怎么自己逃了出来,那会儿也不知上哪找叔叔去,竟独自一人走了三十多里的路,硬是走回了家。
不过连惊带冻回了家就病了,原本只是小症候,可惜曾家婆不舍得花钱给看病,总觉着孩子身体好,熬一熬就好了,只肯拿了两个鸡蛋托村里的神婆给看了。那神婆本也没什么本事,平日里也就是帮村人看个小儿夜啼,见天的念叨个
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
神婆的法子试了个遍也没见奏效,刘母要请大夫,偏其余几房又在旁边说风凉话,架桥拨火,再加上家里正攒钱准备给刘家七舅公说媳妇呢,刘家曾家婆就没舍得,还是给的熬字决。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耽搁了吗,小症候成了大症候,眼看人都不成了才去请大夫,人大夫来了一看,直摇头,“来迟了,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
我那钟灵毓秀的大舅舅就这么没了,那时候我阿娘都已经记事了,与大舅舅感情极好,哪里有不怨的。平日里说话做事带出来一点,我那曾家婆就哭天喊地,说我娘不好,记恨她,都是我家婆教的,我家爷最孝顺,每次都把我家婆一顿好打,打得我娘怕了,再不敢对曾家婆露出一点来不恭来。
听了这么一段往事,周杏才恍然,二伯娘刘氏对刘家人怎么冷淡成那样,,看周梅情绪低落,不由安慰她,“好在现如今刘家分家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好不好的,我也管不着了。我出嫁了,周家就是娘家了,我只管周家何家的事,刘家来了我招待着,有事相求,我能帮则帮,帮不了则罢。就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