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快活王大婚,谢冉冉推了一个三个架子的崭新衣服给庄深和宫九挑选。
“你们还是来的太匆忙了些,适合你们的衣物只准备了这些。”过来送衣服的都是她的人,她也懒得装含情脉脉了,直接上手给庄深挑衣服了。这段时间她没了之前的生存压力后,看着庄深那张特别符合她审美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些诡异的慈母心肠,看着这些衣物就开始在他身上比比划划,想把他打扮的精神又妥帖。
庄深身为一个对自己审美水平有相当认知的人,面对朋友的好意,也相当配合的要转身就转身,要试衣服就试衣服。按照原定计划,他今天应该就能见到谢冉冉的手下,他实在不想给别人留下一个神经病一样的印象。这次提供的衣服和他之前穿的不太一样,更像是在王府时他们提供的更复杂的衣服。
而边上看着两人一同挑衣服的样子,边上的侍女们也忍不住互相眼神示意。‘冉冉和庄公子感情真好呢,庄公子被指挥的团团转都不生气的。’‘两个人看起来好配啊,感觉就像新婚的小夫妻呢。’……
庄深这张脸偏向俊秀,又因为还没完全长开,带着几分雌雄莫辩的青涩感。眼角微微下垂,看向别人的时候无辜又信赖,非常能博人喜欢,让人放下戒心。庄深不太会演戏,却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获得快活王的信任,这张脸功不可没。不过今天谢冉冉给他的衣服,却不能让他显得太柔弱了。
他们这个联盟,本来年龄就小,要是还显得软弱可欺,那来找麻烦的人就更多了。因此她专门给他挑了件让他松石色的衣服,让他显得稳重些,在婚礼上也不会显得突兀。虽然除了快活王的人之外,可以说参加婚礼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婚礼并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情。
进入婚礼现场,庄深落座后抬眼一看,沈浪和朱七七这一对小情侣在叙久别之情,一个埋怨一个哄,好一个旁若无人;殿堂下的长案后坐满了锦衣大汉,似乎都是柴玉关的手下,看起来拘谨的很;帷幕后是乐手,似乎大多都是女子,庄深似乎在其中看见了曾经跟在白飞飞身后的人。
也许是怕小孩子吵闹起来,打扰了婚礼,宫九的位置和庄深安排在了一起。这让庄深松了一口气,从昨晚起宫九的体温就有些高,他有些放心不下,而且等下要是打起来了,坐在他身边也更好保护他一些。
庄深坐定后不久,方心骑从外面回来,同庄深和沈浪恭维了几句之后,就宣布婚礼开始。十六对童男童女手捧花篮吉器从地毯尽头走来,于此同时,却有六位吉服少女悄悄走了过来,分别为庄深和沈浪等人斟酒。然后庄深就听到了沈浪那边少女小声威胁他们:如果敢说破娘娘的计划,就一刀送他们去死。
‘哇,这么直接的吗?’庄深把酒杯端了起来,却发现自己杯子里的是果汁。像是其他少女一样附身在庄深耳边的谢冉冉,说出口的话却和威胁没有一点关系:“未成年的小孩子还是老老实实喝你的果汁吧,我把你的酒都换了。”
谢冉冉早就知道这个婚礼现场迟早会打起来,怎么会不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呢。如果庄深没有来这里,她或许会想办法把自己调到出口处,等到地宫内部乱起来就直接离开。但是既然庄深在,她当然不想错过这场好戏,而且出口那边哪里有庄深身边安全呢。在那边要是被那方当做障碍随手给杀了,那可就太冤了,还不如就待在庄深身边呢,所以她才会借白飞飞的人威胁沈浪他们的机会,混入其中。
等到少女们给客人们斟完酒,再直起身子来的时候,身穿五色纱衣的少女已经走过去了。乐声渐缓,庄深看着除了被点了穴位的沈浪四人,其他人忽然站起来的样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该站起来。想了想,他还是没动,站起来的都是柴玉关的手下,他好像也没有必要凑这个热闹。
进来的快活王柴玉关不像是要结婚,倒像是要打架的,气势逼人。庄深听着他和熊猫儿的对话,眼神忍不住从快活王的身上移开。柴玉关到底为什么穿了一身基佬紫啊,成婚不是该穿红的吗?边上那个穿了一身大红的熊猫儿都比他像新郎官,虽然是像一个被抢婚了倒霉鬼新郎官,不过总比像是来抢婚的柴玉关要好吧。想不明白,这就是一方枭雄的气场吗?那他还真是一点都不想要啊。
原本庄深以为这场婚礼大概会进行的很快,毕竟柴玉关看起来真的不像是一个多讲究的人,看看这里的宾客吧。除了他和宫九是迷路撞上来的,沈浪是被绑过来的,其余人全都是他的手下,谁家婚宴会这么搞啊。没想到等了几盏茶的时间,仍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柴玉关的脸色,这很明显并不是计划中的情况。
“她到哪里去了。”柴玉关的脸色很难看,语气也不耐烦起来。方心骑凑首过来,沉声道:“半个时辰之前,弟子还曾见到娘娘在百花宫中上妆。”
柴玉关道:“还有些什么人在那里?”
方心骑道:“除了那两位老喜娘,一位梳头老师傅外,就是娘娘的随身丫鬟。”柴玉关皱眉道:“那梳头师傅…”
方心骑笑道:“那张老头在关外一带做了五十年的生意,所有大户人家闺女出嫁,都是他承包的花粉,算得上是个老实人。弟子非但仔细调查过他,也还仔细检查过他,断定他绝非别人易容改扮,也绝未夹带东西,才放他进来的。”*
‘这可不一定。’庄深想起他在来宴会现场之前,路过那边听到的箱中声响,觉得方心骑检查的不够仔细。能够夹带的,不仅有小东西,还可以是人啊。
柴玉关和方心骑之间说话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庄深离得近又耳力好,可能还真听不到。正当柴玉关打算让方心骑去催一催白飞飞的时候,她到了。
她身着缤纷的纱衣,摇曳着辉煌的彩带,戴着精巧的凤冠,垂着纤巧的珠帘,像是天上的仙女步临人间,又像是从每个人迷蒙的梦中踏入了现实。
庄深听到下面有不少人发出了吸气声,眼睛都看直了的不知多少。但他唯一的想法却是:这样一身衣服,难怪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没法子,他能最低限度的欣赏一个人的美貌,但是仅限于‘看起来很漂亮’这种程度,甚至连美丽的评价都不能给出。没有了解和过去事迹的加成,他没法发自内心的夸赞一个人。
新娘子站到了新郎官的身边,这场喜宴才算是正式开始。相比起被解开了手臂穴位,却仍然除了夹菜喝酒外什么都不能做的沈浪四人,在之前向快活王服过软,借谢冉冉之口,似乎打算投诚于柴玉关的庄深要轻松的多。
酒宴过半,柴玉关和沈浪庄深说了几句话,就打算先一步离席,去过他的洞房花烛夜了。此时,有人从外面进来,说是外面有人想要来为快活王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