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琪出于一个霍尔莱塔公民的本能,在面对自己从小听到大的几个大人物时还是感觉非常紧张,可郝仁就没这个感觉了,他连魔王城都去过,伊扎克斯那一窝大臣哪个不比眼前这几位有压迫力——魔王座下几大护法都是凭一张脸就能定国安邦的人物,郝仁在他们那把神经磨练的水火不侵……
所以他只是对莫罗恩陛下微微点头致意:“幸会幸会,久仰久仰。”
莫罗恩并没有因为眼前人的大胆举动而有丝毫不悦,他只是笑了笑,像个普通的忠厚长者:“请坐吧,不必拘礼,这是一次性质很特殊的会见,我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开诚布公。”
于是一行人在长桌旁次第落座,薇薇安挺熟练地用矜持优雅的仪态和几位大臣寒暄了几句,然后奥芙拉开始跟自己的国王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当然也可能是在汇报正事儿,反正郝仁听不懂。随后教皇和国王抬起头准备开口询问有关长子的事情,但就在他开口之前,坐在郝仁旁边的莉莉实在忍不住了,带着一脸抓心挠肝的表情往前一趴:“说好的开饭呢……什么时候开始吃?”
莫罗恩陛下登时被呛得咳嗽起来,连旁边不苟言笑的老教皇都愣愣地看了莉莉一眼。显然这二位以及现场的大臣们都一下子没想到这茬,他们是拿这当成一次意义重大的第三类接触来的,从一开始就抱着商讨国家大事的心态,宴会应该放在商讨告一段落的时候才对。但莉莉……这姑娘是真冲着吃饭来的……
要不说实诚人跟政客说不到一块去呢,政客的脑子跟不上莉莉的胃口。
“额。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莉莉总算不傻,发现气氛有点奇怪之后挠着头发尴尬地看看四周。“要是饭还没好我可以等会,不过有没有点心之类的?我中午没吃饱。”
莉莉话音落下,贝琪跟南宫五月也跟着连连点头:这俩也饿着呢,中午听说可以去找国王和教皇蹭饭,这俩总共就喝了两杯茶,她们来此的目标是扶着墙进来扶着墙出去……
薇薇安和郝仁只能以手掩面,觉得自己真是遇人不淑。
“咳咳,”奥芙拉轻咳两声,抬眼看了莫罗恩一眼。“所以我说了不要搞朝堂上那一套。”
莫罗恩表情古怪地吩咐近侍去准备饭食,郝仁看再这么下去这气氛就彻底毁了,于是赶在那个老教皇抡起白金权杖砸人之前赶紧提起正事:“我们的情况呢,奥芙拉应该已经报告过了,我就再强调一下:我们是从另一个‘世界’来此的,按你们的说法就是异邦人。我的任务是处理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比如你们这颗星球上的‘长子’就是麻烦之一。我们的规矩是不干涉当地人的文明发展,所以我对你们的政治、军事、宗教、经济等等东西都没兴趣,我的唯一目的就是解决长子对这颗星球的威胁。”
莫罗恩和老教皇微微点头。表示这些事情早已知晓,并且是在这个前提下安排了这次秘密会见。
“现在和我说说两个神圣洞窟的事,那两个长子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依照奥芙拉元帅带回的情报和古代抄本,我们确实找到了‘长子’存在的铁证。”奥本红衣大主教板着脸说道,声音嘶哑低沉,脸上那些吓人的符文随着他说话的动作而不断起伏。“我们找到了外层大门并设法开启了第一层阻隔,在地下深处发现大量怪异的触须和刻有古代文字的密室。另外也发现了一些可能是初代教皇冕下留下的遗物,可以说长子一事已经是证据确凿。但我们还没打开最后一道大门。所以目前没有人亲眼看到长子沉睡中的本体——最大的进度就只是找到几个触须肉瘤而已。”
莉莉本来正流着口水看近侍们端上饭菜,听到奥本大主教的话之后好奇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把最后一扇门打开?长子不都睡着呢么?”
“我们担心惊醒他们,”老教皇开口了,声音很轻,但清晰地响在每一个人耳边,“我亲眼去看了那些触须,它着实蕴含着这个世界开创之初的原始能量,远超过任何凡人的理解——我们不能冒任何风险,一旦又有一个长子苏醒,我们可没人能从云端召唤一道火柱下来摧毁那个生物。”
奥芙拉瞅瞅郝仁:“所以一直等你们呢。”
“好吧,很谨慎,这很好,”郝仁呼了口气,“那玩意儿睡的越死越好。话说安全装置没问题吧?”
“在知道古代圣棺里放着长子的抑制器之后,我们就把圣棺转移到了地下更深的地方,这样它们离长子更近一点,”哈弗曼亲王说道,“但我们不知道它们的工作状态是不是算良好——没人知道该怎么检查那东西,那是女神创造的伟大之物,没人能理解它的运作机制。我们只知道现在长子还睡着……仅仅是现在还睡着。”
莫罗恩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们都错误理解了神圣洞窟和圣棺的作用,始终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如果能早点开放这些资料或者组织教会学者们研究它们,或许我们早就发现了长子的存在。”
老教皇摇摇头:“但更有可能提前唤醒长子。我们冒不起这个险,‘谨慎’或许困住了我们研究圣物的脚步,但至少让我们免于提前毁灭。”
“现在的关键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哪怕抑制器工作良好,情况也只能维持不到一年了,”奥芙拉说着,扭头看了郝仁一眼,“目前看来你们是唯一有能力消灭长子的人,但说实话,在考察了你在贝因茨地区的‘处置措施’之后……我觉得如果可能的话还是想个比较稳妥的办法比较好。”
哈弗曼亲王表情古怪地耸耸肩:“尽管那给我们带来一片水晶丛林,但真的有点太刺激了。而且说实话,另外两个长子所处的地区也不太适合用贝因茨教区的手段来处理。”
郝仁摆摆手:“放心吧,轨道炮是最后手段,我也不愿意冒着误伤的风险动用那玩意儿。现在我们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慢慢考虑该怎么用比较温和的办法清除长子,我想先看看现场——瞧瞧正常运行的‘抑制器’是什么样,以及另外两个长子的情况如何。希望你们能帮忙安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