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取到外卖的时候，他很自觉地躲在角落里的一张小桌子后面，专心致志地用笔在一张白纸上涂画着什么。
那个小角落被他的黑鳞蛇足挤成了一个黑洞，他背靠着自己的蛇足，像是从另一个时空出现的生物。
就好像你家的一角被割裂了，而他这个不速之客却在最短的时间里适应了这里。
看着真碍眼。你讨厌他的自在也讨厌自己的毫无道理的脾气。
你故意把食品袋弄出很大的响声放在餐桌上，他也确实抬起头看了看你，礼貌地示意你先吃。
“你在做什么？”
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没有半点戾气，仿佛只是你在吃饭时漫不经心的闲聊。
但其实你看着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认真样子气得要发疯，一个声音在你心里吼叫着怂恿你去掌控他，囚禁他，把他折手断足锁在方寸之地只能看得到你一个人。
就像他对你做的那样。
跌落神坛就要接受反噬的不是吗？你为什么要善良要宽容要允许他的存在？难道他不应该是你的东西了吗！
不不不，等等，等等！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陈雁？陈雁？”
回过神来的时候你发现你已经将汤勺SiSi扣进了掌心，指甲都因用力而弯曲着。而他站在你身边关切地看着你。
是癔症，是癔症它又来了。
那是你再熟悉不过却又已经很久没有发生的病症了，因为焦虑因为忧惧或者因为其他的什么不良情绪盈满到爆的时候，你就会这样。
哦，不是，不久前才发生过一次。
在你用石块砸破他的头，失去意识一般疯狂砸断他的触手的时候，那时你也一样对自己的面目毫无感知。
那现在是为什么呢？家里多了一个生物就让你这样焦虑吗？
有一个念头彗星般划过，但你昏昏的脑子抓不住它。
“我在画画呢。”
见你没事了，他便退回到自己的角落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接续上了你的问话。
他一定知道什么，才会对你的反常不闻不问。
或许这是他照顾你的自尊，但被看穿的感觉让你坐立不安，难受极了。
“画的是……用你们的词来说是，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