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的再多又如何?那些在我们鹿春湖倾家荡产的商人难道还少吗?”有人嗤笑。
“坐井观天,这天下什么商人敢与宝珠商行比较?”
“宝珠商行?怎么可能,他们不是从来不做花娘生意么?难不成咱们屋里哪位姐妹竟然偷偷说动了商行管事,怎么不来分享一下?”繁花阁鸨母阴阳怪气。
屋内一时静默,直到春江花月舫的鸨母抖了抖手里的长烟斗,漫不经心道:“怎么光说姐妹?这儿可还有两位哥哥,说不得是哪位哥哥得贵人青眼呢。”
于是,在座六位鸨母齐齐看向了唯二的男人。
仙草楼掌事是位穿着长衫的男子,相貌儒雅神色温和,只有面上些许风霜以及眼尾细纹证明他已不再年轻,然举止动作皆是风雅,见九阳舫掌事拉着脸不说话,开口道:“诸位娘子莫要多想,我也是刚刚才得知消息,更何况相比起诸位的花船,商人很少光顾我们仙草楼,来往之人多是文人雅士,以及朝中官员,与宝珠商行并无交集。”
他态度很客气,然而言语间隐隐流露的傲意却不曾收敛,繁花阁的鸨母当场就翻了一个白眼,捏着嗓子道:“哎呦喂,确实确实,人家可是仙人的草,就算被踩也得仙人踩。”
这话半点不给人面子,不过仙草楼掌事直接无视了她,他已经习惯繁花阁鸨母的阴阳怪气了。
这婆娘就这个毛病,最近和九阳舫联手搞了个百鬼横行整个人就要上天了,说话越发刻薄,九阳舫掌事这才出声:“现在计较这些已经晚了,但你们还是低估了对方,这位可不是什么管事,而是主子。”
在场鸨母都变了脸色,就连仙草楼掌事也神色异样。
像他们这样常年与各路人马接触的老手,知道的情报多得很,况且这几年商家并不低调,春江花月舫鸨母直起身子,迟疑道:“我记得不错,宝珠商行的东家膝下只有一个孩子,早年拜师学艺去了,似乎是打算混江湖,算算年纪正好出来闯荡。”
“真是家里有钱了什么人都有,要我有这身份还混什么江湖,就这么个独苗苗在外面被打杀了那宝珠商行的东家岂不得气死?”繁花阁鸨母先是幸灾乐祸,接着又捂嘴笑道:“我就说这是什么风儿,竟然把宝珠商行给吹来了,原来金嘴的凤凰也贪恋咱们鹿春湖的美人。”
“那么,以这位的身份,应当是主评人了。”仙草楼掌事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原本因为意外而神色不快的诸位此时眼神都活络了起来。
年少、多金、家世不凡。
这样的人物全天下能有多少呢?尤其是多金,很快有鸨母提议:“那么按照规矩,趁着花船游会还没有正式开办,我们得接待这位小少爷参观一番。”
“自然也该按照先前的顺序――”
“按照什么顺序?游会马上就开始了,算起来只剩今晚明晚,他一个人哪能逛完八艳?”
一番争吵之后,大家决定尊重商家少主自己的想法,人家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公平竞争互不干涉。
然后一出门,繁花阁鸨母立刻便遣人去送请帖,邀请新加入的主评人今晚光顾繁花阁,头牌丹蔻姑娘亲自作陪。
然而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去请人的娘子很快回返,告知对方已被春江花月舫的鸨母请去观赏月下鲛人曲,繁花阁鸨母怒而拍腿,骂道:“这臭婆娘,看起来懒洋洋不管事,速度这么快只怕刚刚听到有评分人加入就动手了!”
“现在马上派人去守着,就算他今晚歇在春江花月舫,守到天亮也把人给我请过来。”
“阿母您也不必惊慌,咱们与九阳舫联手的百鬼横行在鹿春湖数一数二……”
“你懂个屁,”鸨母把手里的糖水泼过去,浇得娘子满头都是再不敢言语,她才骂道:“九阳舫那群卖屁'眼的东西早就请了外援,而且你也不看看他们背后是谁出力,你怎么敢拿我们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