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丑奴一路走来,手脚是越来越软,当下一个趔趄,带动小车一晃。

    子晁随手扶了一把稳住,心头一阵好笑,继而又是一奇,莘氏虽孩童性,但实非稚子,说此大话,当令他生厌才是,何其反也?怪哉。

    江云完全没觉得自己在吹牛,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学习经验,他极其聪明,再复杂的东西,也能学得又快又好。

    但是其他人都气笑了。

    后他一步的巫干怒道:“小子猖狂!观象识深如海,你当是葛屦之工,稚童学文么!纵我有些天分,仍苦学六七载方至天枢,数月足矣?你、你好不自知!”

    作为天枢最年轻有天赋的学子,巫干算谦虚了,这番把大家的心里话说出来,获得了满堂喝彩。

    大家都没怎么顾忌虞君,时非君权至上,国前身为族,在场贵族牵牵扯扯都算同胞,对江云这异氏很没有好脸。若是常人,恐怕会被群嘲到手足无措。

    姚老长这么老什么没见过,倒是波澜不惊,然后讶异地发现少公子比他还不惊。

    江云头都没回,淡淡道:“勿以丘山度水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的是你一小山包甭揣度别人水深水浅,世上有的是厉害的人。

    他这话有点水平,姚老略一思忖,笑道:“有理。”听身后嘈杂,又道:“望少公子学之如所言。”

    一碗水端平,此事明面便揭过,然而学子们内心如何可想而知。

    半里不远,南门灵台已近在眼前。它处于东阙楼斜上方,临河,东西植松柏,南北通透。中央垒着三层石台,底基直径足有四十来米,最上层也有三十多。

    石台南有一广场,八米开外是十三根高约三米的方形夯土柱,粗细相差不大,整体排成扇形,柱与柱之间最短的间隔一指,最长的间隔一人身。这与江云下午脑中翻找出来的古观象台复原模型竟是对上了。

    江云在脑中迅速建模,发现其中两根柱子的间隔,似乎有些不对。

    一行人绕过石台在广场落定,卫士分列两侧,仆臣去灵台边的石室取出席案等陈设。

    虽不知新主用不用得上,该尽的奴仆本分还是得尽。丑奴随大流入石室,在其他侍仆的横眉冷眼中,捡了草席漆案笔简等出来。待拘谨地回到队首二君位,丑奴僵着脸发现——人不见了。

    顺着二君的目光往前看,哦,人在前边摸柱子呢。灵台神柱在他手里就像个大土疙瘩。

    丑奴脑内空空,对新主子的胆大妄为已经感到麻木。咄!不如死也。

    巫干还是太年轻,没见过这样的混不吝,抖唇斥骂道:“好不知礼!”

    姚老和子晁却是一脸若有所思。

    他两在最前头,一通杂乱中比旁人看得完整清楚,那少公子直奔神柱,先是从头至尾看了一遍,而后回到东数第七与第八柱之间,定眼看了许久。

    偏偏是这二柱?巧合吧?